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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南市勝利路，靠大學路的那一段，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期 ，每當夜色降臨，路上便如雨後春筍般湧出許多小攤販，熱 鬧的程度宛如成大專屬的小型夜市。印象最深的小攤有臭豆 腐、沙威瑪、牛排、以及我接下來要聊的蔥肉餅。 在台北住了八、九年，路邊攤賣的煎餅，吃來吃去不外乎是 蔥油餅、印度拍餅和蔥抓餅，似乎從來沒看過南部頗為常見 的蔥肉餅。蔥肉餅最大的特色在於麵皮裡包裹一層由高麗菜 和碎肉組成的肉餡，以熱油半煎半炸後，圓形的餅面泛起金 黃色澤，一口咬下去，內餡旋即冒出騰騰清爽的香氣，令人 食指大動。一張好吃的蔥肉餅是油而不膩的，即使忌油的人 也會愛上它的美味。 從小學開始，我就經常跑去勝利路的那攤蔥肉餅光顧，爾後 成大重建圍牆，原本聚集在那一塊區段的小攤販走的走、散 的散，蔥肉餅攤子也搬了好幾個地方，直到近幾年才在育樂 街落腳。 坦白說，蔥肉餅我只吃過這家，也只想吃這家賣的餅，因為 促使我聞香而至的不僅是美味的蔥肉餅，還包括一道濃得化 不開的溫暖人情。這攤子的老闆有一張憨厚的方臉，客人上 門時，他總會笑瞇瞇地伸出手指頭，打著手勢詢問客人要幾 張餅和是否要加蛋。他工作時的態度是認真而安靜的，彷彿 只想讓客人聽見熱油與麵皮親密接觸時的香氣與聲音。他是 不多話的，從我認識他至今，我們沒交談過幾句。 我不會手語，而他是瘖啞人士。 北上之後，我回台南的次數逐年減少，有時半年、一年才回 台南一次。但只要我站在蔥肉餅老闆的面前，不管我的身材 是瘦是胖，頭髮是長是短，他總能在第一時間就認出我，並 且掛著一彎充滿關懷的微笑。兩個月前，我帶女友回台南小 住一週，在一個陽光和煦的午後，我倆走到育樂街，在蔥肉 餅攤子看到久違的老闆。雖然我留著一頭亂糟糟的長髮，身 材也爆肥很多，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我來。他笑嘻嘻地指了 指我的肚子，旋即比出胖很多的動作。我們對視大笑。之後 ，他忙著跟老闆娘打手語，我則呆呆地凝望著他們，眼角不 知不覺濕了起來。 這陣子看到一些關於師大附中蛋餅伯的報導，我總是馬上想 起台南的這位蔥肉餅老闆。對我來說，他就像是一位看著我 成長的長輩，雖然我們從未交談過什麼，但每次跟他相見， 卻也總有不用言語表達的感情存在。一張加蛋的蔥肉餅標價 二十塊，但它的美味和夾藏其中的情誼，對我來說更是無價 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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