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世界的執著與堅守－超有趣手語廣角鏡--莉娜手語工作坊

顏偉斌用手語與顧客進行交流。

顏偉斌，一個特殊的男生，聽不見聲音，說不了話。但在無聲的世界裡，他堅守著自己的蛋糕店。對他而言，這是夢想的第一步，第二步是開一家分店。

每一天，這個聽障“小掌櫃”都在做些什麼？他是如何撐起自己的夢想的？

開蛋糕店的夢想

顏偉斌的蛋糕店，在新河坦頭菜場北側，距離家裡步行只需5分鐘。每天早上7點30分左右，顏偉斌會準時開店。

7點45分，顏偉斌準備切片麵包。母親陳麗萍剛從新河工業區擺攤回來，早上6點左右，她就出門了。“不少廠還沒開工，工人不多，一早上才賣了45元。”還沒吃早飯，陳麗萍拿起一片切片麵包。同時，她用簡單的手勢，問兒子吃了沒，顏偉斌點了點頭。

這家蛋糕店營業已經快滿一年。“店的位置比較偏，生意並不是很好。前幾天一直下雨，沒幾個客人。”陳麗萍說。

但顏偉斌很喜歡烘焙，開一家蛋糕店，是他的夢想。在聾啞學校裡學了一年半畢業後，他去了新河的一家蛋糕店當了兩年學徒，又跑到玉環坎門學了兩個月的裱花。開店前，爺爺很反對，認為他耳朵聽不見，去打工更適合。“但他的夢想，我們做父母的要支持。”陳麗萍在家附近找了一個店面，“向親戚租的，一個月的房租要1200元左右，即使生意不好，也不會虧太多。”

原先，陳麗萍和丈夫一起批發小商品，兒子開店後，她過來當起全職營業員。母子倆分工明確，顏偉斌主內，製作蛋糕，陳麗萍主外，照顧店裡的生意。

上午8點30分，天難得放晴，多日不見的陽光終於出來。“估計下午買菜的人會多。”陳麗萍指了指泡芙，剩餘不多，讓顏偉斌多做一些。蛋黃酥和戚風蛋糕也不多了，他也需要再準備。

製作蛋黃酥時，打蛋、分離鹹蛋黃、烤熟蛋黃、稱餡、和粉，顏偉斌熟記在心。他的每一個神情都很專注。筆者不會手語，就在微信上發信息和顏偉斌溝通。他寫道：“用心做出來的東西才好吃，這是我在新河當學徒時，老闆娘特別強調的。”

“做學徒很辛苦，第一天上班，站得腿太酸了，晚上都睡不著。老闆娘說什麼就要做什麼，一天要做好多蛋糕，做不好還要挨罵。但我現在知道她是為我好，嚴師出高徒。”

蛋黃酥做好後，陳麗萍讓他晚些烤，先烤一些戚風蛋糕。做戚風蛋糕，陳麗萍也會。“只會做這個，他教的。”去年9月，顏偉斌去湖州參加蛋糕裝飾比賽，要去三天，陳麗萍臨時學了。

這是顏偉斌第一次參加烘焙比賽，沒有得獎。“高手太多了，我準備不充分。其他參賽選手做的都是藝術蛋糕，我做的是普通的裱花蛋糕，自然敗下陣了。”比賽每隔四年舉行一次，顏偉斌還想參賽，四年時間可以好好準備。再過幾個月，上海會有一次烘焙展，他也想去看看，學習一下。

筆記本和書是他的寶貝

9點左右，供貨商送來了一箱雞蛋，215元，陳麗萍恰好出去了。“我用計算機按一下，他就明白了，都是老生意。”供貨商說。

平常，烘焙材料訂貨基本都是陳麗萍負責的。但有些材料，顏偉斌也會通過微信下單。

中午11點，陳麗萍在店裡用電磁爐簡單地做了午飯——湯糕。

剛吃完飯，有一個顧客要訂生日蛋糕，下午5點來取貨。客戶選擇了一款水果蛋糕，要求在上面加雞圖案。陳麗萍在紙上寫：“加雞圖案可不可以？”顏偉斌點了點頭。

這款蛋糕需要用到草莓，陳麗萍讓顏偉斌去買。“草莓一碰就容易爛，上次我買來的爛了，他讓我重買，這次還是讓他自己去挑比較好。”

下午1點30分，顏偉斌去菜場買水果。菜場門口有三個水果攤，都有草莓出售，顏偉斌轉了一圈，最後選定左側的水果攤。“他經常來我這裡買水果做蛋糕。”攤主用手指比了一個1和一個3，示意每斤13元，顏偉斌點了點頭。每一顆草莓，他都挑得很仔細，“要選蒂部的葉子鮮豔的。”付錢時，顏偉斌看著電子秤顯示的金額，給了10元。

做蛋糕提前一個小時即可。趁著空檔，顏偉斌看起烘焙書。這樣的書他有30多本，大部分是在台州書城和網上淘的。

顏偉斌有不少筆記本，記錄的全是蛋糕、麵包的做法。這些筆記本，他從在學校學做蛋糕時就留著，是他的寶貝。

特意去北京考取駕駛證

每天下午2點左右，陳麗萍會去菜場擺攤賣蛋糕，顏偉斌要兼顧店裡的生意。

看到客人來，顏偉斌會先拿一隻袋子，站在客人身邊。有一位女顧客要了虎皮蛋糕和“黑森林”，共14元。他用計算機按出“14”。

一位鄰居來借充電器，用微信打字，顏偉斌用筆寫：“我自己的在充電。”隨後，指了指手機。

算賬沒有問題，但客戶詢問蛋糕口味，顏偉斌因為聽不到，往往回答不了。

擔心顏偉斌一個人顧不上，外婆也來幫忙。她很疼惜外孫。“這孩子人好，聰明，又肯吃苦，唯一的遺憾就是聽不見，不會說話。”

外婆不會寫字，和顏偉斌溝通時，用的是最簡單的手語，其中比畫數字最多。外婆看到有一張蛋糕訂單，做了一個錢的手勢，詢問有沒有付款，顏偉斌點了點頭。

下午5點左右，做完蛋糕，顏偉斌一天的工作就結束了。吃過晚飯，他會上網和同學聊天，偶爾也會去市區看一場電影。“我最喜歡動作片和喜劇片。”但他去電影院看的次數不多，“今年除夕，和同學一起去看了一場。”

有時候，顏偉斌也會開著麵包車去市區和同學聚聚。聚會的地點往往選擇市區一些高檔蛋糕店，“這樣可以向蛋糕店取經。”而他們聊的話題，也圍繞著創業。“就我一個人開了店，他們都還挺迷茫的。”顏偉斌寫道。

“他想等蛋糕店賺錢了，買一輛轎車，小麵包車原來是他爸爸送貨用的。”陳麗萍笑著說。2013年11月，顏偉斌特意去北京學習開車，那裡有教殘疾人考取駕駛證的駕校。“在北京開銷大，兩個月的時間，總共花了2萬多元。但這錢不是我給的，都是他當學徒時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