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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女孩范仁在電話裡口齒清楚地對我說：“我想退學。”而一個星期前，她才剛滿16歲生日。一個16歲的女孩，這學期剛讀初三，想得最多的居然是不讀書。聽說9年義務製教育不完成，作為監護人的父母要負法律責任，她立刻很絕望地說：“那怎麼辦呢？我死定了。”讀書有這麼可怕，老師、同學有這麼可怕？
特別擅記電話號碼
我與範仁的第一次見面是8月8日上午，在杭州肯德基天水分店。她比約定的時間提早了15分鐘：1米70的個頭，頎長白皙；黑色T恤衫，米黃的休閒褲；黑亮整齊的馬尾巴，五官嬌小清爽，整個給人一種清新、明亮、陽光的感覺。
這樣賞心悅目的女孩，會是一個問題女孩？
3個小時聊下來，範仁給我的第一感覺是，她對電話號碼有奇異的記憶力：每說到一個人，她都能迅速報出號碼，並說出該號碼所在的大致方位。可是，當你知道這是一個電話騷擾狂的時候，你會對她這種驚人的記憶力感到可怕。
她告訴我，韓老師是她初一的班主任，很漂亮，電話888XXXXX，姑媽的電話號碼是888XXXXX，小學數學高老師的電話是888XXXXX，小學1～5年級班主任張老師的是8605XXXX。
這麼多號碼從哪知道的？她說有的是老師給課代表的，她在旁邊一看就記牢了。像張老師，一年級時記下來後一直沒有忘記。6年級時，張老師已調到了長江實驗小學，她還給老師打電話，一星期兩三次，打得老師都煩了。
最渴望逃出無聲世界
她渴望結識每一個她遇到的人，好像自己剛走出洪荒。
可是，與任何一個人面對面，她卻又感到緊張。她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我很緊張”，即便是對父母。
範仁的媽媽是個聾啞人，48歲，退養在家；爸爸在環衛處工作，是個半聾啞人，說話有點勾牢，杭州話還好，國語絕對不行。範仁的叔叔是啞巴，姑姑半啞，姑夫全啞???手語是範仁生活圈裡的主要“聲音”，但她不喜歡爸媽用手語。
上中學了，她跟爸爸媽媽很少“講”話，有時一個禮拜一句話都沒有。她說：“我覺得我媽一打手語就擠鼻子弄眼，太難看了，人家‘夢想天堂’（電視節目）的手語，那才叫美。”
她經常逃課，應付爸媽，對範仁來說，小兒科。
有時假稱發燒，讓爸爸去學校請假。爸爸帶她上醫院看，她堅持不掛鹽水、不打針，跟爸爸說：“很貴的，不要掛了，配點藥算了。”爸爸也同意了。藥配回來，藏起來，真感冒時才吃。
記得第一次逃課，是在初一下半學期，化學老師是新來的，跟班主任也不太交流，有一次在課上說範仁成績不好，她就逃課了。她逃到方老師那裡去，方老師教高一，範仁告訴她這節是活動課，下節課就回去上了。
後來，逃的次數多了，老師找到家裡，媽媽罵了，她再去上課。
她說她想逃出無聲世界，但越是這樣，越是離無聲世界更近。在公共場所，只要看見打手語，她就像有特異功能聽懂鳥語一樣，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於是，撞破了別人的秘密，也認識了不少聾啞學校的朋友，知道他們的一些惡作劇，如上課有人站起來發言，底下就有人把凳子刷上紅漆，填郵購單讓老師花冤枉錢也是他們出的主意。
說謊、愛說的後果是，越來越多的人想逃離她，而她呢，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樣不肯放手，她的口碑越來越差。也有人覺得她頭腦簡單，有機可乘而騷擾她。她向老師求助，卻很少有人願意相信她。
但很多時候，她的確是真誠的。
有時候她是魔鬼
範仁害怕上學，她反反覆復跟我說：“老師和同學都在說我壞話。”
這怎麼可能？沒有誰非要跟誰過不去。那麼她到底做了什麼？
“徐老師期中考試時管我們，是隔壁班的語文老師。來了一次，我覺得徐老師還是蠻好的，同學說她不好，想害她，請我幫忙。這個同學是和我一個小學畢業的，所以我想幫她。上海有個麥考林郵購公司，我在雜誌上看到過，知道地址，就填了徐老師的名字、地址，向他們郵購化妝品，去斑的，還有小男孩的衣服（我們知道徐老師生的是女兒），一共要3000多元錢。公司送貨到學校時，徐老師堅決不肯交錢，人家都要報警了。韓老師（班主任）就打我家的電話，她一看就知道是我的筆跡。我就查到上海公司的電話，給他們掛電話說誤會了，誤會了，對方就算了。”
範仁講完，吃吃地笑。我問她不內疚嗎？她說：“韓老師給學生打電話說‘救救我吧’，老師都沒辦法，我有辦法，所以我覺得很好笑。”
“你恨徐老師嗎？”
“不恨，我想幫朋友，還有覺得蠻好玩的。”
“那麼黃老師呢，你騷擾她，因為恨嗎？”
“也不恨，現在想想，我騷擾黃老師是不對的，我很後悔。黃老師教我初一美術，班主任韓老師教我音樂，她們倆關係很好，經常議論我。有一次我聽見了，說我肯定懷孕了，以前很瘦，現在胖了。我很氣憤，就想報復她。還有，黃老師很忙的，每回跑到韓老師辦公室，就累趴在位子上，所以她肯定沒時間沒精力找我算賬，所以騷擾她。”
“怎麼知道黃老師家的電話？”
“我從江老師（教導處的）電話本那裡偷看到的，黃某，肯定是黃老師，我打過去，對方說打錯了，他是艮山門派出所。我就說有急事找老師。他們就告訴我：878XXXXX,住在解放路一帶的。我就打通掛掉，有時通了不出聲。夜裡10點多、凌晨1點多、2點多，過一會就打，過一會就打。我一夜不睡，興奮得睡不著，凌晨4時也打，打了一個多月。一般家裡每個房間都有電話的，後來黃老師的媽媽就得了頭痛病，一個月不到就搬家了。我還弄到了黃老師的手機號碼1306XXXXXXX，一直打到她停機。”
打騷擾電話、冒名郵購逼老師花冤枉錢，聽說還和校醫對打……別人告訴我時，我還將信將疑；可當她終於自己和盤托出時，我驚異這天使般的面孔，有時候居然會是別人的惡夢和魔鬼。
危險的兩性遊戲
兩個多月來，範仁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有時一天連打八九個，說不完的問題。
每個人都有問題，大大小小，她卻老是在看得見、摸得著的小問題上糾纏不清，仿佛更大的問題和時間已經不存在了一樣。這實際上是一種心理轉嫁???她一直在逃避和掩蓋的是什麼？
9月1日，範仁告訴我又一個事實：“我跟壞男孩交往過。”
我看到了學校老師給派出所的一封信，字裡行間，充滿了對范仁與校外異性交往的擔憂，關愛之情躍然紙上，可這孩子就是看不見好的一面。她把這份公函從老師的電腦裡偷偷打出來寄給我，說上面有些話不對。
但有很大一部分是真的，她在認為真實的部分下面劃了線。
有個男孩，自稱趙雲龍（音），1983年4月18日生，不會講杭州話，住址不詳，籍貫不詳，工作和家庭背景均不詳。兩人在杭州百貨大樓四樓為食城吃飯時相識。
男孩說：“我認識你（慣用的套磁手法）。”
“我不認識你，你在哪裡見過我呢？”
一來二去，男孩留了電話號碼。
一星期後，到某賓館開房，一起看黃片……
她被方老師和江老師送到杭州紅會醫院檢查，還好，沒出問題。
但這個男孩或者說男人還在跟她聯繫，三天兩頭打電話到她家，暑假裡白天打，開學了晚上打。他跟範仁說自己是靠賣白粉過日子的，白粉的錢很好賺。他還說已經玩弄過20多個女性。
老師把這些情況報了警，但在杭城，查無此人。
渴望交友，正在把她拖向危險的邊緣。
有一次，在肯德基，眼睛老是看鄰桌的男孩。男孩就跑過來，旁邊有人嗎，沒人，就坐下了，聊上了。蕭山有個男孩，是打交友熱線認識的。她堅持不出去的原則，讓男孩沒耐心了才斷了聯繫。
杭州某報的一名保安，認識後老給她打電話約她出來，見了面要抱她，她騙他說“先手機藉我打個電話”，然後拿過來說：“你再敢動手動腳，就把你的手機砸了，報110！”保安放棄了非分之想。
她喜歡這種冒險的感覺，很緊張，很刺激。她一方面跟不認識的人搭訕，一方面提防每一個人，但也許有一天，她這點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根本抵擋不了社會的險惡。
因為交流的困難，最親近的人反而不能給她最好的幫助。而“外人”的幫助又讓她在提防和對立的本能上萬分抗拒。於是，她覺得別人，尤其是老師干擾了她的正常生活，他們把她看扁了，她不甘心。
可說謊、冒險、騷擾等等，把別人對她的信任逐漸降低。
這個孩子還有救：她要求上進，她渴望得到認同；在跟陌生男孩的危險遊戲後還能保持清白身子的她，其實有著被大人低估了的自我保護力。
可是，關鍵是誰來幫助她。像她這樣，需要系統的有過專業訓練的專家，制訂一套方案來幫助她。
像我這等人，僅靠一時的熱情是不夠的，甚至會傷害一顆信任的心靈。
我們需要制度，需要青少年問題干預機構來保障每一個有需要的孩子，而不是僅僅靠著志願和熱情。
特別擅記電話號碼
我與範仁的第一次見面是8月8日上午，在杭州肯德基天水分店。她比約定的時間提早了15分鐘：1米70的個頭，頎長白皙；黑色T恤衫，米黃的休閒褲；黑亮整齊的馬尾巴，五官嬌小清爽，整個給人一種清新、明亮、陽光的感覺。
這樣賞心悅目的女孩，會是一個問題女孩？
3個小時聊下來，範仁給我的第一感覺是，她對電話號碼有奇異的記憶力：每說到一個人，她都能迅速報出號碼，並說出該號碼所在的大致方位。可是，當你知道這是一個電話騷擾狂的時候，你會對她這種驚人的記憶力感到可怕。
她告訴我，韓老師是她初一的班主任，很漂亮，電話888XXXXX，姑媽的電話號碼是888XXXXX，小學數學高老師的電話是888XXXXX，小學1～5年級班主任張老師的是8605XXXX。
這麼多號碼從哪知道的？她說有的是老師給課代表的，她在旁邊一看就記牢了。像張老師，一年級時記下來後一直沒有忘記。6年級時，張老師已調到了長江實驗小學，她還給老師打電話，一星期兩三次，打得老師都煩了。
最渴望逃出無聲世界
她渴望結識每一個她遇到的人，好像自己剛走出洪荒。
可是，與任何一個人面對面，她卻又感到緊張。她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我很緊張”，即便是對父母。
範仁的媽媽是個聾啞人，48歲，退養在家；爸爸在環衛處工作，是個半聾啞人，說話有點勾牢，杭州話還好，國語絕對不行。範仁的叔叔是啞巴，姑姑半啞，姑夫全啞???手語是範仁生活圈裡的主要“聲音”，但她不喜歡爸媽用手語。
上中學了，她跟爸爸媽媽很少“講”話，有時一個禮拜一句話都沒有。她說：“我覺得我媽一打手語就擠鼻子弄眼，太難看了，人家‘夢想天堂’（電視節目）的手語，那才叫美。”
她經常逃課，應付爸媽，對範仁來說，小兒科。
有時假稱發燒，讓爸爸去學校請假。爸爸帶她上醫院看，她堅持不掛鹽水、不打針，跟爸爸說：“很貴的，不要掛了，配點藥算了。”爸爸也同意了。藥配回來，藏起來，真感冒時才吃。
記得第一次逃課，是在初一下半學期，化學老師是新來的，跟班主任也不太交流，有一次在課上說範仁成績不好，她就逃課了。她逃到方老師那裡去，方老師教高一，範仁告訴她這節是活動課，下節課就回去上了。
後來，逃的次數多了，老師找到家裡，媽媽罵了，她再去上課。
她說她想逃出無聲世界，但越是這樣，越是離無聲世界更近。在公共場所，只要看見打手語，她就像有特異功能聽懂鳥語一樣，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於是，撞破了別人的秘密，也認識了不少聾啞學校的朋友，知道他們的一些惡作劇，如上課有人站起來發言，底下就有人把凳子刷上紅漆，填郵購單讓老師花冤枉錢也是他們出的主意。
說謊、愛說的後果是，越來越多的人想逃離她，而她呢，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樣不肯放手，她的口碑越來越差。也有人覺得她頭腦簡單，有機可乘而騷擾她。她向老師求助，卻很少有人願意相信她。
但很多時候，她的確是真誠的。
有時候她是魔鬼
範仁害怕上學，她反反覆復跟我說：“老師和同學都在說我壞話。”
這怎麼可能？沒有誰非要跟誰過不去。那麼她到底做了什麼？
“徐老師期中考試時管我們，是隔壁班的語文老師。來了一次，我覺得徐老師還是蠻好的，同學說她不好，想害她，請我幫忙。這個同學是和我一個小學畢業的，所以我想幫她。上海有個麥考林郵購公司，我在雜誌上看到過，知道地址，就填了徐老師的名字、地址，向他們郵購化妝品，去斑的，還有小男孩的衣服（我們知道徐老師生的是女兒），一共要3000多元錢。公司送貨到學校時，徐老師堅決不肯交錢，人家都要報警了。韓老師（班主任）就打我家的電話，她一看就知道是我的筆跡。我就查到上海公司的電話，給他們掛電話說誤會了，誤會了，對方就算了。”
範仁講完，吃吃地笑。我問她不內疚嗎？她說：“韓老師給學生打電話說‘救救我吧’，老師都沒辦法，我有辦法，所以我覺得很好笑。”
“你恨徐老師嗎？”
“不恨，我想幫朋友，還有覺得蠻好玩的。”
“那麼黃老師呢，你騷擾她，因為恨嗎？”
“也不恨，現在想想，我騷擾黃老師是不對的，我很後悔。黃老師教我初一美術，班主任韓老師教我音樂，她們倆關係很好，經常議論我。有一次我聽見了，說我肯定懷孕了，以前很瘦，現在胖了。我很氣憤，就想報復她。還有，黃老師很忙的，每回跑到韓老師辦公室，就累趴在位子上，所以她肯定沒時間沒精力找我算賬，所以騷擾她。”
“怎麼知道黃老師家的電話？”
“我從江老師（教導處的）電話本那裡偷看到的，黃某，肯定是黃老師，我打過去，對方說打錯了，他是艮山門派出所。我就說有急事找老師。他們就告訴我：878XXXXX,住在解放路一帶的。我就打通掛掉，有時通了不出聲。夜裡10點多、凌晨1點多、2點多，過一會就打，過一會就打。我一夜不睡，興奮得睡不著，凌晨4時也打，打了一個多月。一般家裡每個房間都有電話的，後來黃老師的媽媽就得了頭痛病，一個月不到就搬家了。我還弄到了黃老師的手機號碼1306XXXXXXX，一直打到她停機。”
打騷擾電話、冒名郵購逼老師花冤枉錢，聽說還和校醫對打……別人告訴我時，我還將信將疑；可當她終於自己和盤托出時，我驚異這天使般的面孔，有時候居然會是別人的惡夢和魔鬼。
危險的兩性遊戲
兩個多月來，範仁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有時一天連打八九個，說不完的問題。
每個人都有問題，大大小小，她卻老是在看得見、摸得著的小問題上糾纏不清，仿佛更大的問題和時間已經不存在了一樣。這實際上是一種心理轉嫁???她一直在逃避和掩蓋的是什麼？
9月1日，範仁告訴我又一個事實：“我跟壞男孩交往過。”
我看到了學校老師給派出所的一封信，字裡行間，充滿了對范仁與校外異性交往的擔憂，關愛之情躍然紙上，可這孩子就是看不見好的一面。她把這份公函從老師的電腦裡偷偷打出來寄給我，說上面有些話不對。
但有很大一部分是真的，她在認為真實的部分下面劃了線。
有個男孩，自稱趙雲龍（音），1983年4月18日生，不會講杭州話，住址不詳，籍貫不詳，工作和家庭背景均不詳。兩人在杭州百貨大樓四樓為食城吃飯時相識。
男孩說：“我認識你（慣用的套磁手法）。”
“我不認識你，你在哪裡見過我呢？”
一來二去，男孩留了電話號碼。
一星期後，到某賓館開房，一起看黃片……
她被方老師和江老師送到杭州紅會醫院檢查，還好，沒出問題。
但這個男孩或者說男人還在跟她聯繫，三天兩頭打電話到她家，暑假裡白天打，開學了晚上打。他跟範仁說自己是靠賣白粉過日子的，白粉的錢很好賺。他還說已經玩弄過20多個女性。
老師把這些情況報了警，但在杭城，查無此人。
渴望交友，正在把她拖向危險的邊緣。
有一次，在肯德基，眼睛老是看鄰桌的男孩。男孩就跑過來，旁邊有人嗎，沒人，就坐下了，聊上了。蕭山有個男孩，是打交友熱線認識的。她堅持不出去的原則，讓男孩沒耐心了才斷了聯繫。
杭州某報的一名保安，認識後老給她打電話約她出來，見了面要抱她，她騙他說“先手機藉我打個電話”，然後拿過來說：“你再敢動手動腳，就把你的手機砸了，報110！”保安放棄了非分之想。
她喜歡這種冒險的感覺，很緊張，很刺激。她一方面跟不認識的人搭訕，一方面提防每一個人，但也許有一天，她這點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根本抵擋不了社會的險惡。
因為交流的困難，最親近的人反而不能給她最好的幫助。而“外人”的幫助又讓她在提防和對立的本能上萬分抗拒。於是，她覺得別人，尤其是老師干擾了她的正常生活，他們把她看扁了，她不甘心。
可說謊、冒險、騷擾等等，把別人對她的信任逐漸降低。
這個孩子還有救：她要求上進，她渴望得到認同；在跟陌生男孩的危險遊戲後還能保持清白身子的她，其實有著被大人低估了的自我保護力。
可是，關鍵是誰來幫助她。像她這樣，需要系統的有過專業訓練的專家，制訂一套方案來幫助她。
像我這等人，僅靠一時的熱情是不夠的，甚至會傷害一顆信任的心靈。
我們需要制度，需要青少年問題干預機構來保障每一個有需要的孩子，而不是僅僅靠著志願和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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