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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38天,寫滿十大本對話筆記


  一個是身世坎坷的重病女孩,一個是充滿責任感的愛心媽媽。自5月20日,潘秀雲成為程慧赴京治病的陪護志願者後,武漢到北京,1200公裏的全程陪護,38天的朝夕相處,使兩個本無關聯的人情同母女。


  由于程慧聽不見,兩人只好用紙筆交流。一個多月裏,兩人用完了10個筆記本,密密麻麻的筆跡,記錄了她們從陌生人到母女的38個日夜。


  初到北京


  醫院裏排不完的長隊,14項檢查做了一星期


  5月20日上午11點,北上的列車啟動。揮別了送行的人群,只剩她們兩人時,潘秀雲意識到此行比她想象得更艱難:程慧聽不見,含混的嗓音講出的武漢方言也很難聽懂。除了怕光怕晃,不能獨立行走的程慧,還需要照顧隨身帶著的5個大小包的行李。


  當潘秀雲使出全身力氣將程慧和她的大包小包“搬”到醫院時,才發現更大的問題還在後面。京城的醫院,永遠都是人滿為患,那些遠道而來的病患和家屬,徹夜擠在醫院走廊裏,黑壓壓一片。到北京第一晚,她們倆亂了陣腳。


  第二天,潘秀雲拿到醫生開出的14張檢查單時,夜晚擠在走廊的人群,站成了似乎永排不完的長隊。她租了把輪椅,推著程慧擠在人群裏,不斷地轉換樓層、科室排隊,預約、繳費、檢查、等結果……其間,虛弱的程慧每隔一段時間需要喝水、上廁所、進食。整整一個星期,她們才拿到所有的檢查結果。


  第一周,兩人交流並不多,筆記本更多的是用來算賬。程慧執意給潘秀雲每天50元的夥食費,“你不管,我自費。”“不能自費!”程慧寫著。潘秀雲點頭答應了程慧的要求,卻從來沒從存著救命錢的卡裏動過一分錢。


  幾天後,潘秀雲發現,原本遇到樓梯都需要背的程慧,執意不肯爬上她的脊背。潘秀雲知道,“孩子是在心疼我”。


  第一次“吵架”


  “你24小時在這裏,太累了,我心裏不舒服”


  赴京第五天,潘秀雲安排程慧住進寬敞病房,自己則在醫院門外一排低矮的平房裏,花60元租了張床。這個床還來不及睡一晚,她們就在筆記本上“吵”開了。


  “你24小時在這裏,太累了,我心裏不舒服。”程慧心疼潘秀雲無法休息,執意要請一位護工頂班。


  “你心疼我,我知道,我會照顧自己的。”潘秀雲知道程慧身邊離不開人,又心疼她的救命錢,只好硬撐。兩天兩夜沒合眼後,57歲的她實在撐不住了,不得已,開始著手請護工。


  醫院的護工太貴,外面的護工又進不來。潘秀雲便找到醫生、護士長,一遍遍講程慧的身世……“她不是你的女兒啊?”大家紛紛給她讓了路,就連請的護工也優惠了近一半費用。


手術13小時


  “手術中”的燈亮著,潘秀雲來回踱步,粒米未進


  兩人獨處時,程慧開始在紙上給潘秀雲“講”她的過去。寫一頁撕一頁,這些事她從不和別人講。筆記本上撕去的頁面卷著邊,上面的故事只有潘秀雲一人知道。


  6月3日,程慧手術當日,潘秀雲起了個大早,給程慧洗臉,擦身子,換上幹凈衣服。去手術室的路上,潘秀雲一路握著她的手說“不怕”,程慧則向她豎起大拇指。當手術室門關上時,潘秀雲落淚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對于這個孩子的感情,已遠不止志願者這麼簡單。


  從早上7點半開始,那盞“手術中”的燈亮了13小時。她在門口來回踱步,粒米未進,祈禱裏面的孩子能平安出來。“哪怕沒有聽力,不能行走,甚至看不見,只要能出來就好。”潘秀雲說,那時,她覺得手術室裏躺著的是自己的孩子。


  晚上8點50分,手術室的大門終于打開,醫生“手術成功”的聲音倣佛天使降臨。緊接著,她打了一圈電話,聲音高八度:“孩子平安無事!”


  術後第一面


  兩人就這麼握著,看著,忘了講話


  6月9日,手術後第6天,在ICU病房,潘秀雲第一次見到了術後的程慧。病房門剛打開,程慧目不轉睛地看著潘秀雲,抬起手,安穩地落在她的手心。兩人就這麼握著,看著,忘了講話。


  每天5分鐘的探視時間,總是短暫。每當聽見門口有響動,程慧不顧腦袋右側十幾厘米的傷口,將頭轉向右邊。潘秀雲則每天早上7點半準時坐到ICU門口,只要有護士出入,她立刻湊到門口,使勁往裏瞅。“隔著簾子根本看不見,但就是想看看。”為了方便程慧躺著寫字,她專門找了塊小黑板。


  在ICU隔墻相望了15天之後,程慧轉入隔離病房,仍然無法自由探視。潘秀雲坐不住了,趁護士進進出出時,請她們給程慧傳筆記本。


  準備出院前夜,程慧突然開始發燒。醫生擔心她身體虛弱不建議用退燒藥,潘秀雲就搬來冰塊,放在程慧的小腿肚和腋窩下。“把冰拿開,我一碰就發冷。”程慧躲著。潘秀雲用毛巾裹著冰塊放回去,“不聽話,怎麼回家?不能像小孩一樣。”


  與此同時,潘秀雲還在揪心程慧回家的事,因為無法搭乘普通交通工具,而天壇醫院的救護車是每公裏12元的費用。她試著撥通了武漢120的電話,對方當天將配備醫生的救護車開到了北京,並答應減免部分費用。


  在回家的救護車上,程慧雙手挽著潘秀雲的手臂,把腿擱在潘秀雲腿上,一路半依偎在她的懷裏。其間,程慧曾心率過速、呼吸困難,兩人緊緊握著手挺了過來。


 延續這份緣


  潘秀雲心裏空落落的,翻來覆去睡不著,“明天還是去陪陪她”


  急救車回到武漢,已是晚上10點多。將程慧安頓好,潘秀雲一件件清點行李,把醫療票據分類整理好,鄭重交給接管程慧的親人。她長長松了口氣。


  “我先回家,改天來看你,你要加油。”在小黑板上寫下這行字,她的眼睛紅了。經歷長途奔波的程慧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卻一下子抬起手臂,抓住潘秀雲的手,緊緊的不肯松開……


  回到家,38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的潘秀雲,一碰著床就睡著了。第二天晚上,她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心裏空落落的,“明天還是去陪陪她。”(荊楚網訊 記者李菡 郭徽 攝影:記者魏錸 王永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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