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文何楷平】
「愛的行動」文學獎開跑，文友們熱烈討論著「愛是什麼？」本場交換故事見面會，由余秀芷主持，與談人廖玉蕙、宇文正在文壇享有盛名；汪其楣為長期推動藝術無障礙的戲劇學者。她們今天不寫作，要來和大家「談情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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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無形的力量
愛是什麼？余秀芷拋磚引玉，分享了一段自己的故事：十五年前的她，雙腳突然癱瘓，原本的生活在一夕間全變了樣。「那時候的我，覺得自己一無所有。」此刻坐在輪椅上、笑臉盈盈的她，談著過去所經歷的煎熬，讓人很難想像，眼前這位開朗女子，曾一度陷入憂鬱。
余秀芷說，當人在沮喪的時候，很難去相信別人口頭承諾的愛，「所以，愛必須透過實際行動，才能讓被愛的人感受到。」終於，在母親和家人的呵護支持下，她走出低潮。
對廖玉蕙而言，「愛，可以用說的，可以用寫的，可以用做的，愛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剛自教職退休的她想起一位學生：「有一天他突然來按門鈴，滿身大汗的，因為他扛了一大包用麻布袋裝的米。我問他怎麼來的？他說坐火車，然後再搭公車。『怎麼帶了米？』他答道：『老師妳說過，最喜歡吃米飯，這是我們家在鄉下自己種的米。』我趕緊收下那包米，請他進來家裡。」
談起這段師生情誼，廖玉蕙說：「這包米可真是貴重，貴在滿滿的心意，而且，還真的很重呢！」妙語如珠，逗得眾人開懷大笑。
宇文正如此「說愛」：「愛是自然而然、從內心湧出的一種歡喜。」在她心中，愛的對象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其他東西，「就像，我愛文學，我愛我的生活。」她覺得愛很難定義，但「感受愛」其實並不難。
人與人之間的愛，可能最顯而易見；但更多時候，愛是不知不覺悄悄地萌芽，當我們驀然回首，才發現那就是愛。
汪其楣說：「我曾被問：『妳愛聾人嗎？』我覺得疑惑，便隨意回答『沒有吧。』」長期耕耘聾人戲劇發展的她，回想起自己和聾人的第一次接觸：在一場聾人團體的聚會，坐在人群中，看著前方白板上頭寫著「改善聾人福利制度」「聾人教育改革」等計畫，當她還一頭霧水，眾人卻已開始分配工作……
「這些我都不會，但我會排戲！」眼看自己可能幫不上忙，汪其楣趕緊自告奮勇。從此，便為台灣第一個聾人劇團埋下了種子。
●愛是需要練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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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創辦聾劇團的歷程，汪其楣說得雲淡風輕，但一講到和聾人之間的相處，她倒是津津樂道。「後來我回頭想了想，原來，愛就是一種參與的渴求啊！」她說，愛不必刻意強調，但人與人之間的那種「樂於分享、急於分享、巴不得分享」的感覺，也許就是愛吧。
為了更加親近聾人的日常生活，汪其楣早就學會打一手漂亮的手語，「所以，愛可不是說說而已，愛是需要練習的！」
汪其楣表示，大剌剌告訴對方「我愛你」，不一定能將「愛」準確地表達出來，如果能夠站在對方的角度，去了解對方的需求和感受，「用對的方式去付出，我們才能從中得到更多的愛。」也就是說，在愛的過程中，沒有「誰付出，誰就吃虧」「誰接受，誰就獲益」的道理，「所有參與的人，都是愛的受益者。」
這段話讓余秀芷頗有共鳴，因為對坐輪椅的她而言，一個「把門推開」的簡單動作，是非常困難的，但她經常遇到懂得為她著想、主動上前幫忙的人，「小小的動作，卻能讓我感受到滿滿的愛。」
所以，愛不一定要透過言語，才能讓對方知道。「一個簡單的動作，其實就足以表達愛了。」宇文正想起自己和母親相處的最後一段歲月，「每天晚上等媽媽洗好頭髮，我會幫她上捲子。」不管那天工作有多累，她都會站在母親身後，仔細繞上一個個髮捲子，「那是我和母親最親近的時候。」
傳遞「愛」的方式很多，而廖玉蕙最喜歡的，就是「書寫」。她說，有一次收到一封學生的來信，上頭寫著：「老師，妳好嗎？妳還笑嗎？還說故事嗎？還失眠嗎？」內容簡短，看似普通，但簡簡單單的字句，卻讓她感動得哭了，「因為，每天大笑、和學生說故事、三不五時失眠，就是我一直以來的生活。」
書寫作為一種愛的行動，讓作者透過文字，記錄了愛的種種，而讀者在閱讀的當下，也體驗了一場愛的歷程。
●愛是最好的題材
對作家們來說，書寫就是日常生活。「可是，一般人應該怎麼做，才能把『愛』寫出來呢？」主持人好奇地問。
「技巧是其次，題材才是重點。」廖玉蕙說，書寫的前提，是先找到題材，為了找到題材，寫作者就必須對生活有所體察。「先去感知愛，才能透過寫作傳達愛！」她認為，好的作品，不需要過人的寫作技巧，而是要有滿滿的故事，所謂的作家，「不過就是一群不吐不快的人。」只要多觀察，生活中任何人事物，都可能是最棒的題材。
宇文正回應：聆聽生活、細細品味所有觸動內心的感受，把最真切的感覺用文字寫出來，原本看似平凡的日常瑣事，也能化為扣人心弦的故事。「最動人的故事，可能就在最尋常的生活中。」
見面會即將結束，廖玉蕙秀出小孫女的照片，說起她有多麼討人喜歡；宇文正也拿出兒子做的手工書，大夥兒湊上前，發出讚嘆。
眾人聊著日常生活的種種，有期待、有失落、有歡欣、有難過……言談中，始終洋溢著溫暖的笑容。
「愛，它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的存在吧！」余秀芷總結道：「只要你願意去感受和行動，愛是無所不在的。」
的確，「愛」沒有標準答案，而行動，是愛的開始。
對你來說，愛是什麼？你又是如何把愛化為行動呢？
愛的進行式，作家們這樣說：
「愛的表達，就是用對方喜歡的方式去愛他。」（廖玉蕙）
「書寫就是愛，書寫就是了解。」（汪其楣）
「愛是自然而然、從內心湧出的一種歡喜。」（宇文正）
「愛是藉由不經意的行動，讓被愛的人能夠感受到。」（余秀芷）
「愛是無所不在的、一種無形的力量。」（廖玉蕙）
「愛是一種參與的渴求。」（汪其楣）
【2014/04/18 聯合報】
全文網址: 交換故事見面會／行動是愛的起點 | 愛的行動 | 生活隨筆 | udn閱讀藝文 http://mag.udn.com/mag/reading/storypage.jsp?f_ART_ID=509254#ixzz2zfrRIE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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