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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做這樣的安排,一定有祂的道理,」輕拭眼角的淚水,「台灣醫療改革基金會」籌備會籌備委員劉梅君低吟道。


去年初,一個上班日的早上,懷孕8個多月的劉梅君,突然覺得右側腹部疼痛,先生趕緊送她去急診。


到了醫院,急診處將劉梅君送進待產室。一個多小時的等待中,醫生始終沒出現,只有護士來問一些基本資料,並幫她繫上胎心監測帶,床邊的機器開始嘟嘟地記錄胎兒的心跳,當時胎兒的心跳維持正常,約一分鐘120下。


因為擔心生產時沒有體力,護士建議她先生買早餐給劉梅君吃。但吃了早餐後,劉梅君出現嘔吐現象,急忙問護士「怎麼回事」?護士也說不上來。不過約1小時後,護士卻把劉梅君從待產室推往恢復室,對於劉梅君夫婦對這個舉動的不解,只是以「醫生說的」來做交代。


隔一會兒,在恢復室裡,護士拿來安胎針,要幫劉梅君打針。就在護士戳針戳半天,忙著找她的血管時,劉梅君發現一旁的胎心監測器沒有聲響,她聽不到胎兒的心跳!


護士原以為是監測帶鬆脫,才測不到心跳,沒想到調整帶子後,還是聽不到孩子的心跳,趕緊找來值班醫師,「入院總共快兩小時,才看到醫生,」劉梅君回憶。儘管醫護人員又推來更精密的超音波,並找來主治醫師,孩子的心跳聲再也沒重新出現。


醫師對孩子死亡的診斷是「胎盤早期剝離」,至於為何會早期剝離?醫生說「原因未明」。


但,對於醫療過程的未臻完善,劉梅君非常不滿。


除了掛急診進醫院,等兩個多小時,都沒有醫生來看外,劉梅君說,事後她才從醫院人員的口中得知,當天她用的胎心監測器與產科辦公室間的連線發生故障。而在正常連線下,醫護人員即使不在病房,也可透過連線,從辦公室掌握產婦的狀況。


「事發後,我一直質疑:『為什麼老天爺要開這種玩笑?』」即使隔了一年多,提起此事,劉梅君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盼了10年,好不容易準備歡喜迎接第2個孩子的到來,沒料到等到的是悲傷的結局。


讓我們能做更多


事後與醫院溝通協調的過程中,劉梅君夫婦除希望院方說明哪些環節出了問題,並要求他們提出日後的改善措施,甚至在醫院成立一個醫療監督改善基金,「希望我的情況不會繼續發生在下一個產婦身上,」劉梅君解釋。


除了以司法訴訟要求醫院、醫生改善,同在大學任教的劉梅君夫婦,更與一群有志一同的學者朋友,在去年底組成「台灣醫療改革基金會」籌備會,以監督醫療品質為宗旨。


「我覺得,這樣這個孩子才沒有白死,」按著太陽穴,劉梅君語戚戚。


前一陣子,她參加雅文兒童聽語基金會創立者倪安寧女士的告別式,見到倪女士生前寫的一些文稿,其中一句是:「上帝做這樣的安排,必有祂的道理。」心中頗有領悟。


美國裔,嫁做台灣媳婦的倪女士因自己的孩子是聽障兒,赴國外學得特教技巧,教導孩子後,深感台灣其他有聽障兒的家庭可能因資源不足,無法享有與她的小孩一般同樣的教導機會,所以與先生出資成立基金會,免費教授如何幫助聽障兒的技巧。


而劉梅君與先生同在大學任教,有一群學問豐富、熱心公益的朋友,老天爺讓她懷胎8個月,孩子出了事,「是讓我們有能力的人可以做更多,」劉梅君說。


經過半年多的努力,籌備會現已募集到足夠的經費,即將正式成立基金會,未來將朝弱勢醫療、藥品、健保、醫療資訊公開等面向督促醫療品質的提升。


「每個人一輩子身上都會發生一些事。有些人在事後水過無痕,有些人卻可以從中開始做些事,讓其他人免受同樣的痛苦,」而這樣想,對孩子的死,她也較能釋懷。


雖然與醫院、醫生間的故事,孰是孰非,仍待司法調查,但化己痛為大愛、能不再見到下一個媽媽的淚珠滴下,是劉梅君殷切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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