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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逐時尚的曹小姐已記不清進過多少趟美髮廳了,但2月2日的一次美髮經歷實在不同尋常。山西北路北蘇州路口新開了一家心語美髮店,她決定進去試試,一位個子高高的年輕髮型師微笑著接待了她。不料,旁邊一位中年婦女告訴她,他耳朵聽不見。在中年婦女的“翻譯”下,髮型師很快明白了曹小姐的要求,熟練地為她洗髮、染髮、吹發。

    當曹小姐看到自己一頭漂亮的酒紅色直發時,驚訝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聾啞人髮型師!更沒想到,你的手藝這麼好。真不容易!”這個聾啞人髮型師叫李棟。

    艱難的學藝之路

    李棟出生時是個健康的孩子,五六個月時因注射鏈黴素致聾。1995年,16歲的他從上海市聾人中學畢業了。一個普通的初中畢業生找工作也很難,何況一個聾啞青年呢。父親李馬生看到兒子無所事事非常著急,就和公司領導談了自己的煩惱。公司領導經過研究,三天后便給了答覆:招李棟進單位,接老理髮師的班,為單位職工理髮。

    幹理髮對健全人來說並不算太難,可對李棟來說就不同了。剛學理發時,他動作僵硬,加上和師傅交流不便,學得很慢。但他明白,只有掌握技藝,才能自食其力。他想:儘管我耳朵聽不見,我的頭腦、雙手和正常人一樣,我一定能學會的。

    於是,他苦練基本功,揮剪子、拿梳子、舉吹風,每個動作都要做上千百次,直練得手臂發麻。在理髮培訓班學習時,全班30個學員只有他一個是聾人。上課時,他專心致志地看老師操作,連一個微小的動作也不放過,筆記記得特別詳盡,遇到難題就用筆向老師求教,直到弄懂為止。在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之後,李棟順利通過了技能考核,獲得了結業證書和上崗證。

    剛學會理髮時,有人見他是聾人,不要他理髮,為此他偷偷地哭過兩次。每到冬天,他的手因受凍和經常接觸刺激性的美髮用品而裂開許多口子,流血不止。不到20歲的李棟咬緊牙關挺了過去。耳聾是他的弱點,但身處無聲世界也讓他鑽研技術心無旁騖。他細細琢磨男式、女式各種髮型的修剪和染髮、燙髮技藝,還經常到一些大店名店向高水準的美髮師請教,水準提高很快。單位職工很快喜歡上了這位“不聲不響”的理髮師,還有不少人慕名前去理髮呢。

    殘疾朋友成常客

    那麼,李棟又怎麼會開店的呢?原來,去年底,他所在的有色金屬總公司的理髮室拆除了。但公司沒有讓李棟下崗,反而藉給他一間門面房,讓他繼續為職工理髮,同時也面向社會服務。左思右想,李棟決定嘗試一下,投身這一“美麗的事業”。

    李棟給自己的小店起名“心語”,意思是儘管和人說話有困難,但他願意用心和別人交流。小店開張沒有花籃,但得到了許多切實的支持。聾校的同學陳亞男為他製作了大量廣告單;曾指導過他的髮型專家王磊得知後,又讓他來自己店裡免費進修了10天,還送了他一些開店必需品。經過一番裝修,整潔明亮、設施齊全的心語美髮店於去年12月開張了。

    創業是辛苦的。開張不久,有一天只做了10元錢生意,李棟急得要命,心想這樣下去連房租、水電費都付不出了。春節前,生意好起來了,他又忙得要命,有時到中午2點都吃不上午飯。他伸出手來,10個關節都是裂口,生疼生疼的。李棟畢竟還是個24歲的大男孩。連續一個多月沒休息過,好不容易盼來了春節長假,看到同學、朋友出去玩,他羨慕得不得了。他也想出去玩玩,可父親對他說:你離開了,店怎麼辦?他點點頭,只好抽空和朋友發短消息拜年、聊天。

    2日,記者前去採訪時,遇上了好幾位在這裡美髮的殘疾人,其中一位是黃浦區聾人協會副主席陳申華。陳申華告訴記者:“李棟是我們的‘聾人明星’。好多聾啞朋友知道他開了這家店,都很高興,因為我們平時在外面理髮總歸不大方便,現在到這裡來做頭發覺得很自在。”小店的價格本來就很低廉,對殘疾人還打八折。李棟表示,這些年得到了單位和社會各方面的很多關心,理應回報社會。

    “陽光”男孩勇奪金牌

    去年,李棟還參加了上海市首屆殘疾人職業技術競賽,獲得了美髮第一名,破格晉升為中級美髮師。之後,市殘聯出了一筆學費,送他到美髮培訓中心進修,他學到了許多美髮新技術、新理念。他還代表上海參加了全國殘疾人職業技術競賽,獲得美髮第八名。

    很多人見到高高的李棟都說他很“陽光”,很有活力。的確,他還是名運動員呢。1999年底,他被選中進入市殘疾人體育中心進行強化訓練,他的運動潛能被激發了出來。他訓練不怕苦,成績提高很快。在第四屆市殘運會上,李棟獲得了游泳、鉛球兩項第四名,第五屆獲得了游泳第五名,去年第六屆市殘運會上,他又勇奪鉛球冠軍。李棟先後被評為“黃浦區自強先進”、“上海市優秀聾人”。除了理髮、運動,他還學完了三維動畫製作課程。

    不久前,李棟向公司黨組織交了入黨申請書。他在申請書中寫了一段肺腑之言:“以前,我以為自己是殘疾人,沒資格向黨組織提出申請,但是在我心裡一直沒有磨滅入黨的信念。我以張海迪為榜樣,身殘志不殘,要做到自立、自強、自信、自愛,頑強拼搏,為黨和人民做出自己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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