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世界起舞 靠眼「聽」伴奏

　　9月8日，殘疾人藝術團排練，張珂用手語指揮聾啞舞蹈演員。

　　全國殘運會暨特奧會《生命陽光》殘疾人主題演出11日亮相成都

　　張珂站在舞台右前方的角落處，用力揮舞雙臂，頻繁變換姿勢。無數聚光燈移動掃射舞台，但每一盞都躲著他，光永遠打不到他身上。這是每一出舞蹈劇中，手語指揮老師的經歷。因為舞台是留給無聲世界里的聾啞舞者的。

　　9月8日，獻禮全國第九屆殘運會暨第六屆特奧會的勵志主題演出《生命陽光》，在成都進行了聯合綵排。

　　三天后，這台由四川省殘疾人藝術團編排的主題演出，將呈現在來自全國各地參加本屆體育盛會的運動員、教練員、優秀殘疾人代表面前，展示四川600多萬殘疾人自強不息、積極奮進的精神風貌。

　　聾啞人跳舞用眼睛「聽」音樂節奏

　　「回到剛才那個位置，回到剛才那個位置……」舞台總指揮的聲音從音箱里傳出半晌，可台上的舞蹈演員沒有任何反應。「手語老師，喊他們回到剛才的位置……」這下大家才動起來了。

　　正在綵排的是一群聾啞舞者，除了手語老師，誰也「叫」不應他們。

　　每每綵排被叫暫停，原本站在舞台右前方角落處的張珂就會朝舞台中間靠近一些，替舞台總指揮當傳話筒，用手語翻譯。

　　音樂響起，張珂退回角落起舞，所有的動作集中在手上，他幾乎從不挪動雙腳，始終躲在聚光燈外。

　　舞台中央，無論如何旋轉跳躍，主角余祥和的視線餘光始終瞄著張珂。「不看指揮，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下一個動作，」對雙耳失聰的余祥和來說，張珂才是真正的「伴奏」。

　　和余祥和一樣，在聚光燈下起舞的都是聾啞舞者，每一次動作變換，大家都跟著張珂和另一個手語指揮老師的動作在走。和別的舞者不同，聾啞舞者是用眼睛「聽」節奏。

　　舞蹈老師教學2秒內用手語從1「數」到8

　　今年剛從大學舞蹈表演專業畢業的張珂，第一份工作就是四川省殘疾人藝術團的舞蹈老師。

　　「剛開始完全沒法交流，一字一句都要靠手語老師翻譯。」需要「中轉」的授課方式極大地影響教學，張珂時常欲哭無淚。「分解動作教起來還好一些，但整曲舞怎麼連貫走位，我講的話他們沒法聽懂。」

　　不能直接交流，彷彿是隔在舞蹈老師和聾啞學生間的天塹，張珂急著想躍過去，於是他開始學習手語，「我當他們的舞蹈老師，他們就當我的手語老師和陪練。」

　　就這樣，張珂一個月苦練成「手語達人」，能直接和聾啞孩子「對話」了。最初，張珂用手語數完1到8的節拍，10秒鐘都難比劃流暢，現在最快只用2秒。他甚至已兼任起原本由專業手語老師乾的活，在舞台四個角落用手語指揮聾啞舞者跳舞。

　　手語指揮跳舞他們是角落裡的「真人樂譜」

　　「我們就像是樂譜，像樂隊的指揮，容不得一秒差錯，」手語老師謝靜也是舞台角落的指揮。和張珂不同，她是從專業手語老師修鍊成手語舞蹈老師的。

　　這裏的聾啞舞者大可告訴別人，「我們的舞蹈就是數學老師教的。」原來，謝靜和林麗等團里的手語指揮老師，過去都是特殊教育學校的數學老師，進入這個團隊后，她們的角色才發生轉變——既當老師，用手語教聾啞孩子舞蹈；又當學生，向專業舞蹈老師學習跳舞。

　　舞台上，聾啞舞者一個接一個的連貫動作，要準確無誤踩在每個節拍上，全靠角落裡的「真人樂譜」。

　　18歲的聾啞女孩袁瑩特別愛跳舞，她說最難和最可怕的，是在舞台上看不到手語指揮老師的動作，「看到一個指示，才知道什麼時候變化，做哪個動作，到哪個位置。」華西都市報記者李媛莉攝影郝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