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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補償到平等


香港的福利服務,如醫療、教育等,通常由慈善團體、宗教組織發起,政府很少做主動的角色(Wilding P. et. al, 1997),聾人教育也不例外。香港的聾人教育可以追溯至一九三五年。當時,弱能人士普遍未能得到政府較全面的照顧,聾人很多時留於家中,根本沒有機會接受教育。 「一些來港的傳教士發現了,認為聾人也應該有接受教育的機會,於是成立了香港第一間為聾人而設的學校──真鐸啟喑學校 (Hong Kong School For The Deaf)。」該校程秀雯主任表示,聾人教育最初只是一種補償式的教育,提供最基本的教育,不重傳授學科上的知識。 黎美霞校長補充:「一直到一九六零年代,教育署成立了特殊教育組,聾人教學始納入規管,但基於資源匱乏,儀器嚴重不足,學校除了教授基本的讀書識字,主要讓聾童掌握一些生活技能,如縫紉、木工、金工等,讓他們有一技之長;通過課堂,聾童學習讀唇、社交技巧、適應群體生活等。」發展至今,弱聽學童接受的教育基本上與普通兒童分別不大,只是提供的方式或許有分別。(香港教育署,2002) 「除了正常的課堂活動,我們也會為同學舉辦康樂、藝術、運動和社會服務等活動,幫助他們建立青少年間的群體連繫。」從早期的補償教育,發展到講求與普通兒童平等的教育模式,弱聽學童現時在港接受教育途徑有兩種,一是特殊教育(special education),另一是融合教育。


融合教育


弱聽學童主要按其聽覺受損的程度接受不同的教育。就讀特殊學校的學童通常是聽覺受損程度較高(profound hearing impairment),沒有助聽儀器的幫助,他們只能接收強度為九十分貝(decibel)或以上聲音。一般健聽人士談話的聲音強度大約為五十分貝。融合教育是指弱聽的學童到主流學校(mainstream school)接受教育。他們屬於輕度至嚴重弱聽,接收範圍為三十至九十分貝。也有部份深度弱聽的學童入讀主流學校。 「其實,深度失聽與輕度失聽的學生都需要佩戴助聽儀器。」程主任表示:「可是,他們接收的音質相差很遠,佩戴助聽器對深度失聽的兒童的幫助,遠不及對輕度甚至中度弱聽的學童。我們需要重點教授深度失聽的兒童掌握口語。」特殊學校的學生需要老師的特別照顧,教育署則例寫明每班只有十個學生,而主流學校每班則有三十多個學生。「在助聽器的幫助下,輕度弱聽的學童憑藉剩餘聽力,甚至唇讀,接收老師的訊息,在說話溝通的層面基本上沒有問題。」 程主任稱,輕度弱聽的學童在主流學校面對的困難主要來自學業和人際關係兩方面。「主流學校動輒千多個學生,當中通常只有幾個弱聽學童。他們佩戴?助聽器,會覺得自己不似的同學,產生自卑感。我們要教導他們接受自己的缺陷:弱聽要戴助聽器,好比近視要戴眼鏡。」她表示我們要讓弱聽兒童建立正面的人生觀,佩戴助聽器不代表不能正常生活。「現在的助聽器十分先進,可以換不同顏色的殼,就如不同款式的眼鏡框。」程主任笑說。 一些家長仍不願意自己的子女入讀特殊學校,又對特殊教育未有全面了解。但與十多年前比較,主流學校和家長對弱聽兒童態度更為開放,黎校長表示:「不再在概念上爭持,要做實質的工作。」


特殊教育的角色


現今,特殊教育的角色有兩方面,一是繼續為有特殊教育需要的兒童提供服務,一是為就讀主流學校的弱能兒童提供支援。 「只有極少數任教主流學校的老師受過訓練,懂得照顧有特殊教育需要的學童。」黎校長表示,特殊學校的老師受過專業訓練,並長期接觸弱聽學童,正能協助在主流學校上課、學習上或其他方面遇到困難的弱聽學童。真鐸啟喑學校於一九九三年開始提供弱聽學童輔導服務(Supportive Remedial Service),有關服務在其他特殊學校亦已展開(啟聾學校,2002)。 現時全港只有四間為弱聽學童開設的特殊學校,分別提供幼稚園到中學五年級的課程。不難想像他們的支援工作相當吃力。以位於鑽石山的真鐸啟喑學校為例,其支援範圍十分大,近至黃大仙、尖沙咀,遠至新界北區、上水。從北區到鑽石山,車程往往需要一個多小時。學校推出外展性質的支援計劃正是為方便家長和學童。「現時在北區我們有四個巡迴服務中心,減輕就讀粉嶺、大埔的學童舟車勞動之苦。我們與北區的主流學校商議後,他們借出課室,我們的老師每星期兩天,帶備教材、儀器到北區,幫助弱聽的小學生。」程主任補充道。 黎校長表示,推出支援計劃時,教育署按一位教師對十個中學生或二十個小學生的比例增撥資源。「我們共增聘了中、小學教師各兩名。可是,就讀主流學校的、需要我們支授的小學生有一百四十多個,中學生有六十多個。教育署以資源緊絀為由暫未能增加人手,現在我們只有增加老師的工作量,應付額外的需求。」除了提供針對弱聽學生的服務,特殊學校也會為主流學校的老師和學生提供協助,加深他們對弱聽學童的了解。 隨教育的逐漸擴展,特殊教育應否被淘汰,引起討論。黎校長認為,仍有很多兒童需要特殊教育。雖然助聽儀器不斷改良,但始終不能完全改善音質,深度弱聽的兒童仍需要老師的特別照顧。特殊教育仍然有存在價值。 問及特殊教育畢業生的出路,該校蔡柏茵社工表示,由於近年進修的機會大增,會考成績理想的中五生,多選擇進修,如就讀文憑或高級文憑課程,亦有一部分會考成績不太好的學生選擇毅進課程。有學生在校內掌握了某方面的技能,如美術、電腦等,畢業後進修有關的科目。從前聾人主要從事工廠、清潔的工作,現在則主要是文職、電腦的工作。


手語與口語


一般人認為,手語是聾人與外界溝通的主要媒介。黎校長表示,手語在香港的特殊學校並不是教學的媒介,只是學生之間的一種溝通媒介;香港的聾童學校沒有教授手語。「我個人認為不需要設立手語課程。雖然學生入學前未必懂手語,但在學校看見高年級的同學用手語,耳濡目染,像我們學語言一樣,漸漸學識手語。」黎校長強調:「其實,聾、啞是兩回事,只要弱聽兒童的發音器官沒有問題,他們一樣能講說話。」老師以專業的知識並利用各種儀器教授聾童掌握口語。 「深度失聽的學生要把助聽器的音量調大,可是音量愈是擴大,音質愈差,接收到的聲音已完全失真,不同的音不再有明顯的分別,變成homogeneous(均一的)。」黎校長表示,通過助聽器,弱聽學童較容易聽到字的韻母,較難聽到高頻的聲母,即他們可能會把「學生」聽成「岳罌」。我們會覺得他們「咿咿哦哦」的說話,正是因為他們聽我們的說話也是一樣「咿咿哦哦」的不清楚。為了令弱聽學童更準確地掌握口語,老師教授口語時,若有需要,會握學生的手然後向學生的手背發音,讓他們感受發音時的噴氣,也會讓他們輕摸老師的喉嚨,感受聲帶的振動。學生盡量模仿,不斷地練習,才能好好掌握口語。 程主任表示,弱聽學童愈早接受口語訓練,效果就愈理想。「其實,全聾的人是極少極少的。只要我們善用弱聽兒童的剩餘聽力,經過長時間的培訓,他們也能好好掌握口語。一些學生讀預備班時,『一飯』似的沒有反應;到小學時,『吱吱喳喳』的,老師要他們安靜下來;升上中學,上台表演話劇,他們說話已十分清楚。手語只是他們的一種文化,他們之間喜歡用手語溝通;我們給他們提供了講說話的機會,讓他們多一種選擇。」真鐸鼓勵學生於小息和休息時間用口語說話,練習口語,手語只是學生之間輔助溝通的媒介。黎校長說:「這不表示我們歧視手語,而是我們要讓他們多用口語,較易適應社會。」 至於弱聽兒童的母語是否手語,黎校長稱,這視乎兒童的父母。「如果學生的父母均為弱聽,最早接觸的是手語,那麼手語可能成為兒童的母語;如果父母是健聽的,堅持用口語,兒童的母語就是口語。」




黎校長拿老師用來教授口語的擴音器。



 




「弱聽要戴助聽器,好比近視要戴眼鏡」



 




每班只有十名學生,課室陳設盡量生活化,增加師生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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