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99年,桃園發生一起兇殺命案,一名盧姓瘖啞男子因為摩托車被破壞,懷疑是住在對面鄰居潘黃良惡作劇,上門理論,沒想到對方心生不滿,手持水果刀狠砍對方頸部,傷及要害,由於被害男子是瘖啞人士,被砍之後雖然一路想往外求救,但是他根本喊不出聲音,等到被人發現,他已經失血過多死亡。當地里長其實早就知道兩個人有嫌隙,特地在兩家人門前裝上監視器,但雖然確定嫌犯身分,可是早在警方抵達之前,潘黃良就趁著混亂,騎腳踏車逃逸,這沒有車牌,沒有方向,茫茫大海,警方怎麼抓人?今天的破案一線間。
雙手上銬,他就是一刀砍死對門鄰居,再眼睜睜看著對方失血過多而死得兇手,潘黃良。
潘黃良:「他先踢我。」警方:「那後來呢?踢了喔,怎麼踢?」潘黃良:「他把我踢到這邊,他腳這樣把我踢,撞到這。」警方:「你那時候站在哪裡?」潘黃良:「我站在這,他站在那。」警方:「我這個位置嗎?」潘黃良:「對。」
警方詢問犯案過程,潘黃良總是避重就輕,強調他才是被打的受害人。潘黃良:「他一直又要打我,我沒辦法,才拿這麼小的水果刀。」警:「你不是說拿手機?拿完手機以後呢?」潘黃良:「手機沒電,我把它放口袋裡,摸到那個小的水果刀,我不是說蓄意的。」
潘黃良:「然後我拿這樣比著,他看我拿水果刀,他不會怕,還亂打人,打的、刺到他的喉嚨。」警方:「你有沒有推他?」潘黃良:「沒有推他,」
堅持一切都是為了自我防禦,發生的意外,但當警方拿出這張翻拍照片。警方:「他為什麼倒?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壓著他倒在地上,為什麼?為什麼?」潘黃良:「...。」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潘黃良怎麼也回答不出,為什麼畫面上,不是自己所說,被攻擊的畫面,而是他朝死者脖子猛刺的行兇過程。八德分局偵查隊員陳文彬:「他就是持刀。」記者:「他有壓制他嗎?」陳文彬:「沒有,他就是持刀,彎腰壓下去,那時候就...後來是我們那個(監視器)送去解析的時候,可以明顯可以看到他手持那個兇刀、彎腰。」記者:「蓄意的這樣子?」陳文彬:「對。」記者:「而不是向他所說的防衛?」陳文彬:「不是防衛,不是他所說的,說他是防衛的時候去刺殺到的。」
關鍵證據畫面,是機警的里長在案發前,特地重新調整監視器角度,拍下來的。鐵證如山,這一刻,潘黃良終於坦承,就是他殺死鄰居。時間拉回民國99年年6月,純樸的眷村,寧靜小巷子,突然湧進了大批員警。目擊者:「走到這邊過來,突然倒下去,頭在這,地上還有一灘血。」
一名倒臥的男子,鮮血從腦後不斷滲出,染紅了衣服,被發現時,已經沒了呼吸心跳。死者是當地的一名瘖啞男子,叫盧建春,左頸動脈的刀傷,是主要死因。正當所有鄰居,議論紛紛這起兇殺案,卻有一個人,異常冷靜,若無其事騎著腳踏車從現場離開,而他就是住在盧建春對門的潘黃良,案發當天兩個人才為了摩托車的事,大吵一架。
陳文彬:「啞巴的摩托車停在這邊,就這哩,他就停這樣,車頭、車尾,那輪胎是在這邊被刺破的。」記者:「很明顯是人為破壞嗎?」陳文彬:「對阿,它就是被拿東西刺破的呀。」記者:「那啞巴怎麼認為?」陳文彬:「啞巴就是認為是這個犯嫌故意把它刺破的,所以他那一天才來找犯嫌理論的。」
死前有過爭執,有殺人動機,又在案發後消失,警方馬上將潘黃良列為主要嫌犯,立刻向里長調閱監視器。陳文彬:「就因為他跟左右鄰居有很多糾紛,所以才特地,里長那時候就是因為、剛好就是為了救才把這個角度剛好調過來。」記者:「特地調過來?」陳文彬:「對,調在這邊,也剛好那時候有調啦,不然這次命案也沒畫面,也沒辦法說這麼快(破案)。」
就是擔心有這麼一天,里長特地把監視器從遠鏡頭,變成近距離拍攝潘盧兩家的門口,本來是要多加注意兩家人的行為,卻沒想到拍下了整起命案的過程,也是警方最重要的破案線索。
案發當天,藍色上衣的潘黃良,因為不滿盧建春誣賴自己破壞機車,爭吵中,猛力的把灰上衣的盧建春往外推,一個踉蹌,盧建春重心不穩倒地,潘黃良立刻上前,不是要扶對方起身,而是趁勢壓制,然後拿出隨身帶著的水果刀,毫不留情,割斷盧建村頸動脈。
嫌犯鎖定了,但人早在警方到達前跑了,更麻煩的是,逃亡工具還是沒號碼的腳踏車,這茫茫人海,要怎麼追?陳文彬:「因為他從八德那邊騎腳踏車逃逸以後,後來我們經過調閱以後,發現他名下還有一部摩托車,所以他知道他又在八德地區換了摩托車,而且他去牽摩托車的時候,它手上又帶了2袋的饅頭。」
sb151705-141721查出名下有登記機車 去換車時還有人看到他拿兩袋饅頭
行為舉止實在太詭異,拿著兩大袋饅頭,匆匆忙忙的說要立刻把正在修理的機車牽走,卻又付不出修車費,還打電話借錢。陳文彬:「他有打電話給他的(任職)保全公司的主任,請他主任到摩托車店去,幫他還那些(餘款),領他的薪水,因為他公司那邊,保全公司還有欠他薪水,他就急著要領薪水,然後也順便要拿錢還給摩托車店老闆,所以表示他當時逃亡的時候,因為他買的都是像饅頭這種乾糧,那表示他身上又摩托車修理費又付不出,那表示他身上應該都已經沒錢了。」
一切不尋常的動作,讓修車行老闆印象深刻,想起了另一個重要線索。曾在三鶯地區當過街友,有地緣關係,警方掌握車號,鎖定三鶯一帶搜索,準備以車追人,果不期然。陳文彬:「他這個地方比較隱密,因為當初我們有來繞過好幾次,到第三天的時候,突然就發現多了一部摩托車。」
正想說進度順利,找到車了,但人卻像蒸發一樣,怎麼找就是找不到,因為潘黃良早就猜到,警方可能有的動作。陳文彬:「他引導我們查獲的方向是不同的,這邊進去,跟他逃亡的另外一個方向,所以它是(車)停在這邊,然後人又往另一個方向跑。」
聲東擊西,刻意擾亂警方視聽,但警方可也不是省油的燈,重新思考所有線索。修車場監視器裡,他買饅頭當乾糧,表示做好逃亡準備;付不出修車錢表示缺乏金援,不可能躲旅館,又有流浪紀錄。陳文彬:「所以我猜想,以前當街友這種習性,最主要他只要有遮風避雨,然後他自己本身又有乾糧,那夠了,這就符合大概街友的一些習性啦。」
相關跡證,加上地緣關係顯示,潘黃良躲在山區廢棄空屋跟工寮的可能性大增。八德分局偵查蔡分隊長:「當警力到了以後,我們就做一個佈署,兩組人一組,這樣子把它佈署,擴大整個山區的一個搜索,然後逐戶搜索的時候,其中我們游姓偵查佐,有發現一棟那個草屋裡面,有人居住,然後裡面有個人,然後它外型看起來很像,所以他馬上回來跟我回報。」
因為光線昏暗,警方沒辦法第一時間確定身分,決定先採取包圍戰術。蔡分隊長:「我們一靠近的時候,發現到那個嫌犯在睡覺,我也不敢確認,所以我就直接叫,呼叫他的名字,他一聽到有人叫他名字,馬上起床說,什麼事,然後他又反應過來,這些人是誰,他直接很本能的就往他床頭,床頭下,就是要取出他的那個兇刀。」
才正要反抗,但潘黃良連刀都沒碰到,就已經被制伏。陳文彬:「差不多這麼大(盒子),裡面大概有10幾把,都是大概大小不一樣的水果刀,然後都是犯嫌、看得出來都是犯嫌自己又另外加工磨過的,有另外再磨過,另外在磨利,然後再用那個硬紙盒,把刀跟紙盒纏起來,另外包。」
原來警方一進入工寮,其實就發現潘黃良床頭、桌上都放有危險性刀械,一切早就有所準備。蔡分隊長:「他還是一直認為是對方欺負他,所以他才失手將對方殺死,所以對於他整個犯案過程,他不會特別感覺懊悔還是後悔的一個想法。」
嘴上說不後悔,但被銬上手銬的當下,警方聽到他喃喃自語的說。蔡分隊長:「他只有跟我們講一句話,他不是故意殺死他(死者)的。」
八德分局偵查隊長鄧中義:「可能也因為兩造雙方,當事人跟鄰居的一個互動並不是很頻繁,或者甚至是不好的一個狀況,造成說兩個人在發生爭執的時候,一方面也是時間短,二方面鄰居也來不及來做一個勸架的動作,產生這樣的悲劇。」
畢竟,遠親不如近鄰,當能對門鄰居,也算是緣份,但當潘黃良還來不及懂得珍惜,就因為一時衝動,殺死對方,不只讓自己背上殺人的罪名,斑白的頭髮,已經年過60,未來的人生,只能在監獄裡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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