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來自:聯合新聞網
(記者周美惠/台北報導)(97/11/17)
第卅一屆吳三連獎昨天頒獎,副總統蕭萬長頒發藝術獎雕塑類給天生聾啞的藝術家林良材。
今年吳三連獎有文學獎散文類、藝術獎雕塑類兩獎項,前者從缺,林良材成為唯一得獎者。 蕭萬長表示,吳三連獎猶如台灣的「諾貝爾獎」,嚴格遴選,寧缺勿濫,今年頒給「不聽雜音」的聾啞藝術家林良材,意義非凡。
六十一歲的林良材透過妻子筆述發表得獎感言指出,對他來說,聽障或許是上天的特殊恩寵,因為聽不到繁華世界的喧譁之聲,讓心靈更寂靜清安而能心無旁騖地專心創作。他希望能藉由一件件隨時光流轉鏽蝕的作品,引領人們走入寂靜世界,聽見聲音。
林良材獲吳三連獎
轉載來自:自由時報
(文/記者凌美雪 圖/記者宋志雄)(97/11/17)第三十一屆吳三連獎昨天頒獎,文學類從缺,今年只頒出藝術類獎項,得主為雕塑家林良材。因重度聽障導致天生聾啞的林良材,以預擬的致謝稿由旁人代誦:「對一個天生沉默的創作者而言,吳三連獎讓我的寂靜吶喊,以桂冠之姿被社會大眾聽到。」
吳三連獎由本屆起,改為在文學與藝術領域裡各選一類進行徵選或推薦,今年文學散文類因參與徵選者都未能通過評審認同而從缺。
藝術類雕塑家則是以推薦送審的林良材獲選,昨天由副總統蕭萬長頒獎給林良材,獎金為新台幣六十萬元。http://www.wretch.cc/blog/mgallery/22564861
跨過天生聾啞的宿命樊籠,雕塑家林良材以生鐵、銅板為素材;每一次槌擊,都為他沉默的生命迸裂些許喧嘩聲響;每一段切割與扭曲,就像訴說著他生命歷程的艱辛與波折,一件件隨時光流轉自然鏽蝕的作品,引領人們走入寂靜世界,聽見聲音。
嘈雜的廠房裡,林良材換上工作服,穿著防止鐵板掉落砸到腳的特製鞋,一旁協助作業的4名年輕助手,用扳手幫忙夾住局部燒紅的銅板。只見林良材手握大鐵鎚,奮力一擊,年輕助手的扳手應聲被震落地面;另一位二十幾歲的助手,不甘示弱的握起大鐵鎚幫忙槌擊,槌不到三下就累癱在地,更讓人驚訝於眼前這位滿頭白髮、身形瘦高的聾啞雕塑家,平常靠什麼運動保持體力,才有力氣創作這麼大件的銅雕作品?只見他得意的揚眉、抿嘴微笑寫道:「工作就是運動!」
唇語與手語
事實上,這位國內知名的聾啞雕塑家,生命歷程充滿傳奇。1947年林良材生於彰化二林,一出生就與聲音世界隔絕,只能靠比手畫腳跟家人溝通。在手語教育不普遍的台灣,要讓人透過肢體語言瞭解他的心思談何容易?因此常被同儕嘲笑捉弄,童年時光既寂寞又孤單。
「小時候,因為沒有玩伴,只好自尋快樂。」他轉而欣賞山川田園的線條之美,觀察蟲鳥魚獸的形體差異,尤愛鴨鵝在水塘裡悠遊划行的自在。他選擇用顏色塗寫日常所見,從中獲得許多樂趣與滿足。
儘管天生聾啞,父親仍然儘量為他安排適合的特殊教育。10歲被送到台南盲啞學校,林良材開始戴起助聽器學習唇語;3個月後,為了方便家人就近照顧,又轉到盲啞學校豐原分校。由於該校只有手語課程,剛開始父親陪在一旁幫他翻譯,校方也調派3位手語老師加強教學。
求學期間,林良材對理化課程特別感興趣,每次作化學實驗時,老師的手語講解還沒結束,愛表現的他就逕自著手實驗,結果有次因化學藥劑混合錯誤突然發生爆炸──他摸摸有點歪的鼻樑,這就是爆炸當時受傷所造成的!
由於喜愛繪畫,林良材經常代表學校參加繪畫比賽,高中以第一名成績畢業,保送國立藝專西畫組,也從特殊教育體系回歸正常教育。
「自然」的引領
國立藝專3年期間,林良材受教於國內多位繪畫大師:他隨楊三郎、廖繼春、李梅樹學油畫,跟李澤藩習水彩,和洪瑞麟學素描。其中以人物為主的「野獸派」大師廖繼春,充滿野性爆發力的線條,色彩奔張且濃烈,林良材受他影響最深,日後也以人物為創作主題。
藝專畢業後,為求自力更生,林良材和同學合作畫「外銷畫」。1970年代是台灣外銷畫最興盛的時期,這種臨摹外國名作的複製油畫,大量銷往國外賺取外匯。從1972年開始,長達8年的外銷畫生意,經常為了訂單加班到深夜,但是一有空閒,林良材就會揹起畫架到戶外寫生。
林良材早期沉浸在鄉土寫實的風格裡,甚至出現宛如相片般的超寫實風景作品,這與他從童年時就習慣將田園美景入畫有關。
「並非『自我』使我走上藝術之路,而是『自然』引領我走入繪畫世界,」他表示,到了而立之年,他立志要當專業畫家,並且從具象寫實改走抽象畫風,透過厚實的油彩肌理,盡情揮灑烈愛。
在此同時,他也迷上當時國內新興的行業──古董鑑定,閒時以逛古董店為樂,努力培養出鑑賞古董的敏銳度。這項嗜好,日後竟成為他在海外留學時的謀生法寶。
經營外銷畫、鑑賞古董、立志當專業畫家外,他也想飛越重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尤其是國際藝術之都──巴黎。當他表示希望出國進修時,母親只覺得不可思議──兒子又聾又啞,怎麼可能獨自在國外過活?沒想到最後幫助他完成心願的,竟是位萍水相逢的法國人。
緊握人生機緣
1979年,林良材和幾個聾啞朋友在台北農安街的咖啡廳聚會,巧遇原本在巴黎第七大學教書、因為喜歡東方文化而自願到台大外文系當交換老師的畢安生。
「我很喜歡交朋友,在咖啡廳看到林良材和朋友比手畫腳,覺得很好奇就過去搭訕。隔了幾天,他就請人打電話給我,想跟我學法文。」第一次遇到想學法文的聾啞人,畢安生非常驚訝:「我告訴他,這太困難了。可是我每說一個問題,他就告訴我,這可以解決。最後我被他的堅持說服了。」
答應要當他的老師,卻讓根本不會手語的畢安生苦惱不已,兩人要怎麼溝通呢?沒想到林良材拿了本手語書「要求」老師學手語。「我是左撇子,看著書上的圖案,左邊右邊經常分不清楚,加上右手不靈活,常比得亂七八糟的,寫中文也不流暢,鬧了不少笑話。」幸好林良材很聰明,才兩個月就會用法文寫簡單的句子。
學了三年多的法文後,畢安生開始幫他寫推薦函、申請學校,卻遇到許多挫折,因為法國的藝術專科規定很嚴格,超過27歲的學生就不收;後來寫信問比利時的布魯塞爾皇家藝術學院,他們也有年齡限制,但因為很欣賞林良材的作品,又認為聾啞人對藝術有這樣強烈的企圖心很不簡單,就破例收他。
以眼代耳
1984年,林良材以38歲「高齡」將赴比利時留學的消息,透過電視報導廣為人知,他還特別舉辦畫展籌措學費,才能如願出國。由於學校並沒有提供手語翻譯,聽覺障礙使得學習過程格外辛苦。問他如何上課?他寫道:「同學會幫忙做筆記。還好,大部分是創作課,我聽不到,就用感覺的,揣摩老師的意思。」指導教授馬汀其歐也鼓勵他「以眼代耳」。
主修油畫的林良材,一年後即受邀在比京布魯塞爾舉辦個展。1985年,毫無雕塑訓練的他,大膽轉攻雕塑,林良材表示:「藝術不能一直走老路,我希望不斷自我突破。」在國外進修時,到處參觀歐洲的美術館,藝術撫慰他的心靈,開拓他的視野,尤其三度空間的豐富多變,引發他極大的興趣,他決定好好探尋這立體世界的奧秘。
此外,法國印象派雕塑家羅丹與義大利畫家莫迪里亞尼的作品,都對他產生極大影響;羅丹的人物雕塑總是透露著一種超越人性極限的果敢與堅毅,呈現出自我矛盾、衝突、掙扎和人生體悟等;莫迪里亞尼則擅長人體繪畫,以極具律動感的流暢弧線,描繪哀怨女子的軀體,林良材酷愛這種不侷限於比例與透視的表現方式,莫迪里亞尼將人形拉長所營造出的獨特而優雅的風韻,更成了他的靈感來源。
淬煉與鏽蝕
轉入雕塑,挑戰各種材質的可塑性時,生鐵,成了林良材最喜愛的創作素材。
「生鐵跟人一樣,會隨著時間而有不同的變化,」林良材尤愛欣賞鏽蝕過程中,平滑表面逐漸剝落後的層次肌理,當鏽粉顏色轉為橘紅色系時,作品益顯柔和、溫暖。
用生鐵雕塑,創作者必須忍受金屬切割的刺耳嘈雜,還要耗費體力去敲擊、扭曲、焊接,才能完成一件作品。對旁人來說,這絕對是件苦差事,但對林良材而言,「失聰」反倒成了上天特別恩賜的禮物,讓他摒除外緣,專注投入。
年近40才開始笨拙地切割鐵板、學習焊接技術所帶來的壓力,讓他華髮早早變白,眼睛也開始老花。創作中,雙眼被四處迸濺的火星灼傷、也曾被反彈的鐵板擊傷,燒紅的鐵片多次直接掉落手臂,皮膚嚴重灼傷;用力槌打鐵片時,因施力不當,拇指韌帶受傷……。儘管傷痕累累,都無法阻止他繼續創作。
創作鐵雕初期,林良材嘗試以鐵鈴為主體,《爭鳴》一作是戶外裝置作品,靠著風力,讓響鈴四周的金屬物自然擺動敲擊響鈴,從鐵絲的線性關係中,創造出不同鈴聲,充分流露他對聲音的想像。
在造型上,林良材將鐵條的運用提高,強化主體結構,1988年的《生之掙扎》,以鐵片取代完整人形,人體的內在空間透過鐵條呈現,暗示力量的延伸,無論是牢踏地面的仰天站姿或雙手撫地的跪姿,都讓人深深感受作品的情境張力,鐵條肌理延伸了鐵片曲度,更產生一種和空間開放性對話的趣味。
隔年的《醉舞》,造型更明顯簡化,主題也不再以全形來塑造,而是以人體下半身軀幹為主,頭、手甚至胸部都完全省略,型塑出簡練、輕盈、動勢的個人風格。
留學歐洲6年,林良材幾乎沒有片刻停歇,白天雕塑,晚上就關在閣樓繪畫。為了賺學費,他幫雜誌社拍沙龍照,或到跳蚤市場、古董拍賣會尋寶,再轉賣給喜歡古玩的師友。1989年,他以第一名成績畢業,同時獲得比利時皇家美術學院獎,作品也被布魯塞爾美術館典藏。1990年,他獲選創作歐洲六四民主紀念碑《自由火炬》,贏得比利時藝壇的推崇。
回轉台灣
當時比利時已有學校發出聘書請他當助教,他也有意留在歐洲發展,但和大哥感情深厚的他,卻因為已有好幾年沒親耳「聽」過大哥的聲音而疑慮不已,決定回台灣一探究竟。這才知道大哥早在他出國第三年就病逝,家人擔心影響他的心情,不敢告知,難怪他每次透過友人代撥電話回台時都由姪女代接。謎底揭開後,他無心再赴異鄉漂流,暫且留了下來。
這時他開始嘗試用銅片塑造人體,並且運用銅板表面的細微凹凸與皺褶處理,暗示肌肉的自然起伏。1990年《男人》一作的處理手法,賦予作品極為堅實的感覺,呈現出宛如石材一般具有自然變化與生命力的堅實屬性。這樣的技巧配合銅板燒灼後的豐富色彩呈現,更強化了作品的肌理層次。
埋首於創作的同時,他也遇見了愛情──一位對藝術、古董都有相同喜好的佳人。
一雙小女兒
「我們認識時,他才剛回台灣,每次看完展覽就到我的店裡,透過筆談聊他的想法。他認為台灣的藝術界很危險,因為文宣品遠比作品本身動人,」一臉素淨清秀的張潔回想當時,林良材驛動的心又起,一直想趕快回歐洲,但是愛情的箭,把他釘牢在台灣。
婚後,張潔協助林良材與外在世界聯繫,但命運之神卻開了這對患難夫妻一個殘忍的玩笑──45歲才當爸爸,大女兒竟跟林良材一樣是先天重度聽障。一向昂首迎向命運鞭撻的林良材,第一次脆弱地為「聽不到、說不出」的痛苦,感到難以言喻的哀傷。
面對大女兒的缺陷,林良材寫道:「天生耳聾很悲哀,如果因此而不會講話,在社會上生活就更困難了。」小時候,他錯失學習唇語的機會,現在大女兒還來得及,但國內為學齡前聽障兒建立的口語教育資源少之又少,張潔只好親自教導女兒。
如今,大女兒已能流利地讀取別人的唇語,還能自在地開口表達,而且遺傳到他的藝術天份,考上美術班。健康的小女兒則一心嚮往當明星,兩三歲就會對著林良材唱歌。雖然無緣聆賞稚女的歌聲,但純真童顏、為人父的滿足,已定格在《小女兒》一作中。
自性本自具足
如今林良材一家4口在淡水山城過著相互依靠的日子,張潔強調:「家人的支持,對專業藝術家相當重要,否則面對種種現實挫折,很容易陷入失去自信心的困境。」有了家人的支持與鼓勵,林良材的作品不同於比利時階段的焦躁、拉扯、滄桑,反而增添了兩性柔情與自然的歡愉,也出現帶有東方哲思的殘缺雕像。
以往林良材的雕塑作品幾乎都沒有「臉部表情」,彷彿怯於表達自己的情緒,但10年前,他在朋友引領下接觸佛法,皈依聖嚴法師,開始學習打坐,佛法裡的「成住壞空」讓他深有體悟,六祖惠能法語「何期自性本自具足」,更讓他坦然悅納自己先天的缺陷,繼而轉化昇華為藝術。作品中,不同於以往純粹藉動作與體態來表現外在的力與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內斂、萬般因緣了然於心的內在省悟。
《觀止》一作,鏤空的鼻樑、緊抿的雙唇與微閉的眼睛,將洞悉世情、無須言傳的神情表露無遺。對他來說,臉部表情的鏤空與殘缺,是生命虛與實、圓與缺的對應。
「人對自我生命的不肯定,是一切痛苦的根源。一顆充滿懷疑的心,豈能看清世間的本來面目?」他將平坦的銅片,透過不斷錘擊、切割,出現坑坑疤疤殘缺的臉,呈現生命歷經淬鍊後的真實樣貌。
他的藝術創作從繪畫到雕塑,始終環繞在「人」身上,一次又一次觸探「人」的內裡外相,讓「人」在他的作品中無所遁形。「藝術家應該跟一般人一樣,要能體驗一般人的生活;沒有體驗,就沒有真正的藝術。」筆跡力透紙背,言明他對人間的熱愛。
再遇貴人
法國康德大學博士、曾任前台灣省立美術館研究組組長的李松泰認為,林良材作品中的人物,傳達一種連接過去和未來完美平衡的永恆:「在無聲的世界中,他對週遭環境的變化、時間的推進,全憑視覺感受,因此他能更精確地在人物動作變化上,感受到最完美的姿態,並藉動作的變化來表現時間的存在。最美的是,他能將人的喜、怒、哀、樂,僅以肢體語言就貼切表達,無須藉助表情。」
《孕之舞》所呈現的姿態美感,完全符合這種創作風格,任職於雲門舞集的友人,懷著身孕仍然持續教學、排練,俐落身影完全顛覆孕婦臃腫不便的傳統形象。
由於受限於工作場地及切割器材,林良材的創作都是以厚度0.2公分的鐵片、銅板小件呈現。7年前,「ProArc」聯祥企業負責人李鴻達看到媒體報導,專程來拜訪他。「焊接技術其實是相當專業的,包括國防工業的IDF戰機、天弓飛彈及各式砲艇、戰車……。林良材居然能靠著自己摸索,從事藝術創作,這個人不是天才就是肯下笨功夫的傻子,」李鴻達表示。
對林良材而言,將雕塑作品「放大」,始終是他最大的夢想。在李鴻達免費提供專業電離氣切割機及各式焊接設備支援下,2001年,他進駐聯祥位於桃園平鎮的廠房,將1999年的舊作《情人》,放大成高達4公尺的巨作,銅板厚度也增為0.6公分,增加作品的延展性。
看到寂靜
《情人》中,兩隻行進中的腳,從正面看,一隻穩健踏實、一隻相偎依靠,黃銅所呈現的溫潤光澤,讓人浮現「攜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雋永畫面。若從側面欣賞,厚重銅板呈現山脊稜線般鋒利挺拔的切割線條,宛如隱喻著相偕到老的堅毅決心,與生命責任的勇於承擔。
這件巨作,去年首度出現在4年一次的「德國艾森焊接展」,聯祥企業特地在展場上設置特區,邀請林良材現場創作,驚艷全場,成功展現台灣「科技結合藝術」的漂亮外交成果。今年11月,《情人》將再度受邀到澳洲的黃金海岸,向世人宣示它金石般的愛情。
在無聲的世界中,林良材以雙眼及心靈觀察人間百態,透過一片片銅鐵的搥擊扭轉,成為有生命力的藝術創作,不僅讓人「看」到寂靜世界的喧囂與吶喊,也雕塑出自己的生命厚度與寬度。
引用: http://www.taiwan-panorama.com/show_issue.php?id=200689508090c.txt&table=0&cur_page=1&distype=text
林良材專訪‧評定書‧得獎感言
得獎感言
透過妻子的筆述,得知獲得吳三連基金會藝術獎,內心甚感詫異同時無比興奮,因為在這個聲光刺激、言語掛帥的時代,對於一個「天生沉默」的創作者而言,吳三連基金會竟讓我的「寂靜吶喊」以桂冠之姿被社會大眾聽到。
天生聾啞,又出生在手語教育不普遍的年代,童年時光過得既寂寞又孤單,但是家人的鼓勵和師長的教誨,讓我得以跨過宿命的柵欄,在繪畫與雕塑創作領域裡看見生命的真善美,為殘缺的生命找到最完美的出口,謹藉此機會向他們致上最誠摯的謝意。
對我而言,「聽障」或許是上天的「特殊」恩寵;因為聽不到繁華世界的喧嘩之聲,讓心靈更寂靜清安而能心無旁鶩地專心創作。選用生鐵和銅為創作素材,使我有一種創作上的快感,因為從冰冷的材質,轉換成有生命的物體,並賦予柔軟的肌理,用肌肉的跳動表達內心的感情與雕塑造型之美,希望藉一件件隨時光流轉鏽蝕的作品,引領人們走入寂靜世界,聽見聲音。
隨著醫學科技的進步,身心障礙者能接受的治療與教育雖然相對提高,但國內為學前聽障者建立的口語教育資源少之又少,讓許多孩子錯失學習良機,「聽不到、說不出」的痛苦,讓他們在未來的學習與社會調適上都倍感困難,這些因先天缺憾而被忽略的孩子中,或許就有不少具備藝術天份的幼苗。
希望藉著這次的得獎,籲請政府及教育單位能重視身心障礙者的學前教育,同時與身心障礙的年輕藝術工作者共勉:無論造物者如何捏塑,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在多元文化洗禮的現代社會,應該以更活潑、充滿自信的姿態,展現個人色彩與風格。
引用: http://www.wusanlien.org.tw/02awards/02winners31_b0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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