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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珍妮,柳州市致柳特教學校的老師,28歲,從事特教8年。性格開朗,身材縴瘦,長相秀氣。
見面時,記者發現她精神不太好。她有點不好意思︰“這兩天沒睡好。”
新學期開學以來,她幾乎每天晚上都只能睡2個小時左右。昨天更慘,才睡了半個小時。新生小卿整晚又哭又鬧,為不影響別的學生,蘭珍妮只好把他帶出宿舍,在校園里慢慢哄。
致柳特教學校的孩子大多是中度弱智,自控能力很差。有的孩子睡到半夜,會忽然坐起來到處游蕩。而有的孩子經常尿床,老師們時刻不敢輕心,睡不好是所有老師的常事。
平日除了正常的教學,蘭珍妮和其他同事像保姆一樣,與孩子們一起住校,每天管孩子們的吃喝拉撒。由于工作的特殊性,蘭珍妮很少有機會與外界接觸。如今,她的弟妹都已成家,身邊的朋友也大都披上了嫁衣,但她至今連男朋友都還沒有。
蘭珍妮說話的聲音嘶啞,記者以為她感冒了。“聲帶壞了,這大概是職業病吧。要教弱智的孩子做一件事,認識一樣東西,必須反復上百遍,甚至上千遍,聲帶經常就不听使喚了。”她笑著說。
說到最初來特教學校的感受,蘭說︰“第一印象學校環境不錯,孩子看上去很可愛。後來才發現,這些弱智孩子動作不協調,面無表情,反應遲滯,根本無從教起。”蘭珍妮難以適應,當天即欲抽身而走,幸虧學校老師極力挽留。
有一件事讓蘭珍妮堅定了留在這里的決心。一天,她身體不舒服,打算請假,可想到班里學生沒人帶,放心不下,就坐班讓他們自習。當時她頭冒冷汗,捂著肚子坐在後門,班里調皮的學生開始吵鬧起來。這時,有兩個女生忽然叫到︰“不要吵了,老師生病了。”听到這句話,蘭珍妮的眼淚奪眶而出。這些孩子雖然智商低,但她們心存這份關愛的天性,還是讓蘭珍妮感動不已。
讓她感到欣慰的是,一些學生畢業後,有的可以到普校去跟讀,有的能進職校去學電腦維修。蘭珍妮曾問一個畢業了的學生,他說他文化課不行,不過專業課在班上40多名同學中,他排在第16位。
工作8年了,這所特教學校的老師走馬燈似的不知換了多少撥,但蘭珍妮帶著一顆平常心留了下來。記者問她教師節打算怎麼,她淡淡地說︰“在食堂加點菜吧。說實話,我還沒好好過過一回教師節,‘三八節’也沒有,因為沒時間,要和孩子們呆在一起。”
“表演”新聞的聾啞老師
下午5點30分,柳州市盲聾啞學校放學了。在學校的會議室里,何霓一邊看著班上的學生“背課文”——合上書本,將課本中所述內容用手語表述出來,一邊接受記者的采訪。
在柳州,何霓可算是個公眾人物,每個星期天的《柳州新聞》,市民都能看見她在電視屏幕上打啞語。而讓記者吃驚的是,何霓讀書時竟沒學過啞語。
1992年她考上南京特殊教育學校,學盲教專業。1995年,她中專畢業,分配到柳州市盲聾啞學校。當時學校沒有一個盲生,惟一選擇就是教聾啞學生。
“我在學校里,幾乎沒有學過手語,只知道26個字母是如何表示。”第一堂課,她厚著臉皮進教室,想依靠26個字母“蒙混過關”。但是一站在講台上,何霓就蒙了。學生們咿咿呀呀地比劃,她一點也看不懂。無論她說什麼,學生也不明白。幸虧有一個學生會看口型,幫做翻譯,何霓才熬過了這一堂課。
從那以後,何霓開始猛攻啞語。一個星期後,何霓便嫻熟掌握了基本生活手語,可以和學生自由溝通了。初年級時學日常手語,何霓備課還比較輕松。但是到了小學四年級,就變得愈加辛苦了。課文里有很多生詞,出現了散文、詩歌等文章,很多詞句過于抽象,很難表達。何霓根據手語書,一一將文中生詞翻譯出來,逐一學會,但往往是學會做第一段,又忘了後一段。有些手語書上沒有標注,何霓就學拆字,讓學生們懂得字詞的含義。她不僅成了學生們的語文老師,還成了他們的手語老師。
“那時,我就像學生一樣,每天都在預習功課,復習功課。”憑著這股的韌勁,去年柳州市選拔手語新聞翻譯,在6個候選人中,何霓脫穎而出,她的規範動作得到所有老師的認可。
“听說,你們在介紹自己時,都不愛說自己是特教老師,是不是怕受歧視?”記者問到。
“最初時,我也不適應。大家相互介紹自己,一听我說是盲聾啞學校的老師,有人連問好幾遍,同時還做出很驚訝的樣子。好像遇到了恐龍。現在,我的心態調節好了,如果誰再問,我就會說,‘你沒听說過嗎?那你去我們學校看看,那很不錯的。’”說到這里,何霓臉上充滿了自信。
為了特殊孩子的微笑
昏暗的教室里,坐著10來個孩子,門口處放著一架舊風琴。楊健用不很純熟的手法彈著一曲童謠。只有幾個孩子能跟著琴聲唱,其余大多數只是呆呆地听著,但楊健還是很用心地彈著。
這樣的情景經常會出現在楊健的課堂上,因為他面對的是一群特殊的孩子。由于身患聾啞、腦癱、弱智等殘疾,這些孩子常常不能理解老師的行為,他只能一遍遍地重復同一個動作或同一件事。
柳州市育才特教學校成立于1998年,從學校建校起,楊健就開始了他的特教生活。在此之前,他是位中學老師。“其實我們也都是在做很平凡的工作”,楊健謙虛地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平凡的背後需要耗費多少心血。
小支(化名)今年8歲,去年11月進入學校,由于患有先天性重度耳聾和弱智,他從來沒有听到過任何美妙的聲音,甚至不會吃飯。家長送他來時,完全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楊健了解了他的情況後說︰“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如果能教會他吃飯,他就是有希望的。”
小支入校後,沒少給老師帶來麻煩。由于沒有任何意識,他不會做任何事情,甚至吃飯和上廁所。第一個星期,楊健教小支吃飯,他把飯送到小支嘴里,他總是把飯噴出來,噴得楊健滿臉滿身都是飯粒。小支每次噴飯,楊健都保持臉部表情的輕松,堅持一口口喂下去,一頓飯下來,身上的飯粒幾乎比小支吃下去的還多。為了鼓勵小支吃飯,每當他有一點進步,楊健都會給他葡萄干作獎勵。
“這些特殊的孩子最喜歡別人撫摸他們,抱他們。”為了讓小支信任自己,楊健經常和他呆在一起,陪他吃飯,陪他玩。一個星期過後,小支終于學會了吃飯。
半個月後,小支的家長來到學校,看到兒子自己穿著圍裙,和別的小朋友一起在食堂自己吃飯,非常驚喜。不久,楊健又給他們帶來第二個驚喜,小支竟學會自己拿紙跑到廁所去解決“問題”了。
由于經費原因,育才學校里的老師每月工資只有三四百元,但每天24小時都得照顧這些孩子。“如果想到回報,就不會來當特教老師。”楊健曾當過中學老師和記者,每一份工作都比現在當特教老師輕松,待遇更高。但現在,楊健只想著,怎樣才能讓這些特殊的孩子自內心發出燦爛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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