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而不廢瑕玉巧琢
——走近聾人玉器工藝美術師王牛
位於蘇州十全街相鄰玉器市場的吳賢玉雕工作室，一件件出神入化、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玉器被玉商紛紛看好並搶購，你可能不會想到其中不少玉器都是出自一位聾人員工王牛之手呢。
王牛，真名是王華興，他本不屬牛，因他曾在學校性格非常犟，所以同學們叫他外號“王牛”，至今叫慣了二十多年之久。只要不了解王牛的你一看眼前的聾人衣著樸素，不高的個子，憨厚的笑容，必會與你想像中的“工藝美術師”相距甚遠。他事業的成功告訴人們人不可貌相。
多本出版的玉器作品鑑賞書收錄了王牛多件玉器作品。很多玉商紛紛給王牛拋出了橄欖枝，搶聘王牛，報出了令人咋舌的年收入不低於6位數。那麼，王牛是如何在無聲世界裡攀登玉器藝術高峰的呢？在今年第23次全國助殘日前，筆者代表吳中區聾人協會到工作室採訪王牛，掀開了他那神秘的面紗，感受一下無聲美術師的風範。
只要你上網打開搜索引擎“王華興”或“聾人王華興”，無論是百度還是Google，你就會發現關於這位聾人玉器工藝美術師的信息全無，而這恰恰和他的名氣成反比，在玉商圈子裡卻是響噹噹的“無冕之王”，又在蘇州全市聾人圈子內工資之最，被譽為“蘇州聾人界打工皇帝”。
自強不息而畫玉圖
王牛1978出生在吳中區工藝之鄉光福鎮的貧困農民家庭，3歲因病而不幸失聰。1988年王牛進入吳中區特殊教育學校讀書，連簡單的句子寫不通順，卻整日與畫筆為伴，愛畫如命，屢次拿到全校、吳中區中小學生繪畫比賽第一名，是校內小有名的美術“牛人”。充滿憧憬的小王牛夢想著將來當一名畫家。
2000年王牛畢業於無錫聾啞學校高中，進入卡通公司當畫工，時間一長便厭倦了“依葫蘆畫瓢”畫線條的乏味。辭職後，王牛回到老家學雕琢玉器，學徒生活非常艱苦，月薪只有二三百元。王牛憑著藝術天賦，只花了三個月時間便完全掌握了一般學徒最少需要花一年學的雕玉技術。可是他還挺不滿足，決定轉入自學設計玉圖。畫玉需要具備火候的創作功底以及豐富的玉文化知識，遠比雕玉要難得多。從此，王牛踏上了漫漫學畫玉之路。
在一邊上班雕玉、一邊利用休息時間學畫玉的過程中，面對的無聲世界沒有一點聲音，而有的只是一幅幅玉畫，他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去聽、去說，只能用筆、用腦、用心去構思練畫。平時王牛買了多本藝術設計、書畫技法等書籍，在學習中過程中不斷探索，加以研究，把玉看透看深。再後來，王牛謝絕玉老闆的再三挽留，辭職後多年輾轉於安徽、江蘇、山東等多地玉器店打工深造，同時利用休假時間去各玉器市場參觀取經，日積月累吸取了大量的有著感性體驗和知性提煉的玉文化元素。
蒼天不負有心人，十年的做玉生涯使得王牛的玉器藝術水平達到了爐火純青、巧奪天工的地步，與國家工藝美術大師媲美一點也不為過，真可謂是十年“磨”一玉。
聾而不廢而琢瑕玉
很多玉坊、玉店把製作玉器中剩下的“廢玉”扔掉，而它們卻成了王牛眼中不可多得的寶貝，王牛都要把小一點的做成玉牌、玉挂件，再把更小一點的做成玉珠。通過他靈巧的畫法、雕法使剩玉“變廢為寶”，把8000年玉文化的精髓濃縮在小小剩玉上，一文不值的“廢玉”賣價一躍升到了4位數乃至5位數。王牛如同在無聲世界裡將“聾”之“廢品”修煉成優良的無形精神“作品”。
不難看出，他的手法使得“瑜玉”體現了“保護玉資源、弘揚玉文化”很好的理念。“當今中國玉資源緊缺，我們要保護和發展玉文化，破玉可以通過設計來彌補，不要浪費一點有用的好玉。”王牛如是“說”。筆者不禁感慨：王牛這樣的做法，具有非常大的社會和經濟雙重意義。
王牛拿著玉料，給筆者指著看存在瑕疵：“畫玉雕玉前，先要看玉料的毛病在哪裡，破裂在哪裡，然後根據玉料構思造型，構思好後在玉料上畫出來，做成一件玉器的全過程中需要耐心，不能有一點馬虎。”在王牛創作玉器的過程中，筆者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用獨特的畫法、手法，並賦予更多的文化與創意，把玉的特徵與人的理念完美融合起來，把“瑜”巧妙地點點綴綴掩蓋了玉之“瑕”，使其變成了令人一見鍾情的佳作。
當今國內玉雕師也有不少，但是像王牛這樣設計、雕琢兼於一身的人才真可謂是鳳毛麟角，因此王牛“聾而不廢”的自強不息精神贏得了業內人士的一致讚譽和敬重。
胸懷仁善而弘玉品
在涉足玉器業之前，王牛脾氣原本不好，經常因小事而大動肝火，同學朋友們都不敢惹他。自從他情結玉文化後受到其深深的熏陶。玉如其人，王牛始終將自己當成一顆玉，通過畫玉琢玉，達到一種“物我兩相忘”的高尚境界。多年來，“玉和”思想（即通過玉文化促進人的內心和諧、人與自然和諧、人與社會和諧）慢慢沉浸了王牛心靈的無聲世界，使得王牛脾氣變得溫和多了起來，心無外物，不拘小節，談笑風生。
王牛還是玉文化的發燒友，平時一有空便經常逛書店、玉市場買玉書，回家細細品味玉文化。王牛手上玩玉時逢熟人便會常說：中國玉文化有8000年的歷史，是世界最悠久的，非常了不起。“玉是美的使者，靈的化身。玉文化激發了我的想像力和創造力，給了我很多做人的啟示，我們的心靈要像玉那樣純潔，比如玉有瑕點，人也有缺點，人要像玉一樣'琢'掉缺點，閃光優點。”他幽默地把玉和人比喻著“說”。
平時有些聾人手上有破了點的玉，找王牛幫忙畫玉、雕玉、磨玉，他樂意幫忙，且分文不收。“我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再說聾人經濟困難，不要什麼勞務費。”他說。筆者被王牛身上呈現出的人性的堅強、人生的美麗所深深打動，領悟到他助人為樂的博大情懷，感受到他跨越困境的那份坦然和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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