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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居住的社區附近有一所特殊學校,
學生都是聾啞的小學生,
他們常常以手語跟父母及同窗溝通,
最直接莫過於面對面近距離的用手語『交談』。
有時對方的目光轉向別處,
想說話的那方會以手握著對方的下巴,
然後把對方的頭轉回來向著自己,
然後快速地以手語轉遞訊息。
對我來說,手語既是符號,
也是一種很神祕的『語言』。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學習了手語。
但一直派不上用場。
直至有一年的暑假,我在兼職的公司裡
認識了兩位聾啞的同事,才真正有機會運用到手語。
那兩位聾啞的朋友除手語外,他們還能讀唇語,
就是憑嘴唇的動作猜出對方在說甚麼話。
所以同事間有時會向他們開一些善意的玩笑,
故意說些『抵死』的俏皮話,然後問他們『剛才我說什麼』,
他們會對望一眼,接著笑住搖頭走開。
印象中,他們祇有微笑,從未見過他們大笑或捧腹狂笑。
因為他們的笑聲跟別人的不很一樣,
被人盯著看時,他們就馬上止住了笑。

有次在銅鑼灣的商場正門遠遠看到他倆的聾啞朋友。
見她們正用手語對話,所以一眼就認出她們了。
她們手拿著一張紙,表情慌張,四處張望,
當我主動走近時,她們如同見到救星。
原來她們約好了一位聾啞女友一同逛街,
但過了約定時間一句鐘對方仍不見蹤影,
為此她們很擔心,祇好寫紙條拜託人代打電話
詢問女友的家人。
電話打過後,我告訴她們不用擔心,
友人遲了出門罷了。
聽畢她們才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又告訴我,曾有位朋友赴約時在車禍中喪生了,
另外一位漂亮的女孩則遇上劫匪,
那喪心病狂的匪徒不但劫財,還……
她們雖沒有很詳細地『說』給我聽,
但從她們眼泛淚光的表情,
我已猜到是甚麼的一回事了。

香港還未有平等機會委員會時,
常看到一個鼓勵各大機構雇用殘疾人士的電視宣傳片。
宣傳片講述一個坐輪椅的少女
在聘用她的公司內與同事相處融洽,
午飯時與同事一起共膳,有說有笑,好像一家人似的。
有次與任職公共機構的朋友談起此事。
朋友說這輪椅少女正正就是在他的公司裡工作,
又笑言一切都是假象。我不明其意。
他吃吃地笑說:『那女孩在公司那裡有甚麼朋友!
連吃午飯也是孤伶伶的在飯堂吃,
那裡有人關心過她!』
聽到這裡,我心裡不免非常難過!

『如果世界上沒有病人或殘廢者,
那麼,人類就不知道同情是什麼,
也不會有善良的心吧?』(註一)

有次同事無理強迫供應商趕貨,
聽到她向電話大叫;
『No way!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聽到她這樣說有點反感。
因我知道她的事既不急也不趕,
她無非是要令對方為難。
同事的苛刻要求最終會轉嫁到庇護工場的一班工友身上。
庇護工場收容的工人都是智障及有殘疾的人,
他們大部分都是負責包裝及非技術性的工作,
工資十分微薄,但有一份工作可幫補點生計,
他們便已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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