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3日 09:00:05 來源:山西晚報
鴉反哺，羊跪乳。沁水縣蘇莊鄉西古堆村也有這樣一個感人的慈孝故事：父親去世後，單身聾啞漢王引柱17年來精心照料癱瘓在床的老母，在當地傳為美談。11月21日，記者來到西古堆村進行採訪。
土窯洞裏的母子倆
21日上午，記者由晉城出發到達沁水縣蘇莊鄉西古堆村。120多公裏的山路，足足行駛了兩個小時。
由村民劉來成指引，記者沿水泥路徒步來到一處低矮的土窯洞前，這就是王引柱的家。
窯洞依山而鑿，墻面用土坯砌成，又用黃泥抹平，木質的窗戶上釘著綠色的紗窗。堆放著雜草的窯洞出檐上，一張彩色面粉編織袋格外扎眼。"窯洞裂了，也沒辦法修補，只好用編織袋遮擋一下。"劉來成說，今年雨水大，窯洞裂開漏起了水，這是他幫王引柱苫蓋的。
劉來成徑直推開木門，一位略胖的老太太坐在土炕上。"引柱下地了？"劉來成俯身在老人耳邊大聲喊了起來。"不行了，聽不著。"老人連連擺手。
環顧四周，窯洞內幾乎沒有一件值錢的物品，緊挨著老人坐下，竟未聞到常年患病臥床容易產生的異味兒。"啞巴照顧的好著呢，別看他媽不能動，可身上從來沒有生過褥瘡。"聽說有人來採訪，鄰居家的幾名婦女聞訊而來。
一會兒，52歲的王引柱一溜煙地跑回了家。上下一番打量之後，他用右指在左手心劃起來。"他是問，你是什麼單位的？"劉來成給記者"翻譯"。記者在採訪本上寫下"山西晚報"四個字後，王引柱憨憨地笑了。"他原來上過幾年學。"劉來成說。
"每天不是給她媽洗衣裳、倒尿盆，就是做飯。"在鄰居們眼裏，王引柱是個大孝子，"每天早上還給她媽梳頭洗臉。"
一番比劃，記者慢慢聽懂了王引柱的"話"：中午服侍母親吃飯後，就下地做農活。平時，算著母親的解手時間到了，他就趕緊跑回家，將母親抱在一個特制的便盆上。
記者看到，便盆是王引柱的"傑作"：一張與土炕等高的木質靠椅，中間掏了個半尺大的圓洞，一個塑料桶放在椅子的正下方。木椅圓洞上方平時用一塊人造革蓋著，如不是王引柱掀開，外人還真難以發現這下面的"秘密"。
他用雙手拍拍母親坐著的土炕，又平移至木椅上方拍打起來。"他是說，平時他媽也可以從炕上平移坐到椅子上。"劉來成解釋說。
每天早晨，王引柱服侍老母起床後，就去做飯。母親吃完，他收拾了碗筷，然後給母親梳頭洗臉。一切忙完之後，王引柱就扛著鋤頭跑到地裏做農活。
一個聾，一個啞，晚上遇到個事兒如何是好？"有辦法，他媽雖然腿腳不能動，可手還行。"原來，王引柱用撿來的樹幹給母親做了兩副手杖，上方用布頭包裹得很厚，長度正好能讓躺在床上的母親夠著對面自己睡的土炕，"只要敲打幾下，他就知道他媽有事叫他！"
久病床前無孝子，而王引柱一做就是17年。當記者衝他伸出大拇指時，王引柱馬上從抽屜中找出一個小筆記本，翻開後用手指一陣指點。原來，本上記著一個名字"王小珍"和一個手機號碼，劉來成連忙解釋："他的意思是，妹妹王小珍住在靠近縣城的移民村，每周回來照顧母親。"
村民們說，王引柱在縣城打臨工的弟弟也不賴，將積攢下的錢買了輛輪椅送回村裏。只要天氣好，王引柱就將母親抱到輪椅上，推著在窯洞四周散心。
多災多難的一家人
王引柱剛出生就是先天性聾啞，上有兩個哥哥，下有一對弟妹。
記者隨後電話聯係到王引柱的妹妹王小珍。"我家真是太不幸了！"電話另一端的王小珍哽咽著。王小珍說，母親叫李鳳珍，今年80歲，年輕時坐骨神經就有毛病，但還能料理自己的生活。1994年，66歲的父親突發病去世後，不幸頻頻開始光顧這個貧窮的家庭：母親癱瘓臥床；2001年、2008年，大哥大嫂患腦溢血相繼去世；2009年，57歲的二哥突發腦梗，二嫂做膽結石手術。去年，大哥的女兒又因淋巴癌不治早逝。
"現在能守在家裏的只有我三哥了。"在王小珍看來，"三哥在照顧我媽生活上，心很細。"王小珍現住沁水縣城附近的移民村，距西古堆村六十多公裏，"由于都是山路，去村裏看母親得坐兩個多小時車才能到。"
多難的家庭，讓本該被人照顧的王引柱逐漸成了家裏的頂梁柱。"沒有老王，他媽就活不到現在！"劉來成說。
在王引柱住的窯洞旁邊，兩眼土窯已坍塌得面目全非。"那是母子倆原來住的地方。"劉來成說，那兩眼土窯是三四年前被雨水衝塌的，現在住的地方是王引柱二哥家廢棄的窯洞。
西古堆村共有五百多人，8個自然村由西到東分散在水泥路沿線。村裏耕地均為山坡地，玉米是這裏的主要農作物。王引柱有三四畝地，風調雨順的年景能收兩千多斤玉米。"賣不上個價，每斤也就9毛錢。"這樣算下來，王引柱每年的收入也就1800多元。其父生前的單位，每年能給老人800多元的撫恤金，加起來也僅夠母子倆的溫飽。而作為聾啞人的王引柱，52年來還未享受與殘疾人有關的救濟。
就在記者準備離開時，剛才還陰沉的天空豁然露出了陽光。王引柱揮臂指向門外，"要推他媽到屋外曬太陽。"劉來成話音剛落，王引柱已用一塊桌布將輪椅扶手輕輕擦了擦，麻利地將母親抱進輪椅，推到院前的水泥地上轉了起來。
面對鏡頭剛開始還有些拘謹的李鳳珍，在陽光的照耀下，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記者 李吉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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