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03-23​​高歌這才是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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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多元化”大都會中的“少數族裔”

 

在各族裔雲集的美國東北部呆慣了的我,初到德國時非常不習慣。

 

我在美國上高中和大學,校園里亞裔學生都佔了相當大的比例,所以我從來就沒有特別感覺到自己是所謂“少數族裔”。可在德國這個非移民國家,許多城鎮幾乎還是清一色的白種人,就是在柏林這個所謂“歐洲最多元化”的大都市,亞裔也並不是那麼常見。在街上和地鐵車廂裡,我經常見到金發碧眼的女士先生,暗暗地或毫不掩飾地打量我的東方面孔。

 

到了柏林郊區的東德小鎮波茨坦,我的族裔問題似乎更引人注目了,幾乎每星期都有一兩個好奇的人在街上或地鐵裡跟我搭茬,問我是從哪個國家來,有人甚至直率地開口就問:“日本人嗎?”對這種人,我一向都懶得解釋,瞪他一眼說:“不是。”

 

在我想來,這些人大概一輩子都在東德某個小村莊住,沒見過幾個外國人,他們可能很難理解我“在中國出生,在美國入籍,來德國教書”的“曲折”身世。而我的這種感受,在德國的很多中國人似乎都有。

 

亞洲人=低文憑服務人員?

 

聖誕節假期裡,我去德國南方看望我姑姑。她在德國定居已經10多年,在以“保守”著稱的巴伐利亞州一個小鎮上當醫生。談起在德國的感受,她說她一直未能感到被德國白人社會所接受———儘管他們一家都已經入德國籍,兩個孩子一個在德國長大,一個在德國出生,都說流利的德語並且都是班上的好學生,夫妻兩人各自​​有收入不錯的高技術職業。他們在德國算是相當不錯的中產階級了,但他們在與德國人的交往中,總感到自己被當成外國人。

 

我姑姑工作所在的那個巴伐利亞小鎮,只有她一個亞洲人,時不時地就有​​病人在走廊裡追上她,問她從哪裡來,不給一個確定的答案他們就不罷休,一定要刨根問底地把她的出生地點打聽清楚才行。

 

更有一些德國人,看見亞洲面孔就認為他們從事的一定是“掃地”或“洗碗”這類不需要高文憑的服務性工作。他們大都覺得難以相信一名亞裔中年女性竟然能在德國當醫生。

 

有一次我姑父買東西的時候,碰見一個他們孩子同學的家長,拉起家常來,她問:“怎麼最近沒見到你的太太?”姑父告訴她,她最近剛剛找到一份工作,但那家醫院離家較遠,所以一般週末才回家。

 

那位太太很驚訝:“她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工作?為什麼不在本鎮的醫院工作呢?那裡有很多空缺的職位呀!”

 

這一下把姑父也說糊塗了:“她去問過,別人說沒有呀!”

 

那位太太搖頭:“不不,我知道,他們那裡需要很多清潔工!”

 

我姑父哭笑不得:“您誤會了,我的夫人是個醫生。”聽到這話,那位太太臉上露出驚異的表情。“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多次了。”姑姑講起這事時有一絲憤慨,也有些無奈。

 

“每個月擦一遍窗戶。”

 

“我剛到巴伐利亞那個小鎮時,在鎮上找住處,去一家德國人家裡看房子,是間地下室。那位太太說,租她的房子可以,但條件是一定要每個月把他們家所有的窗戶都擦一遍。

 

我說,哪有這種事,我工作忙得要死,連自己家裡的窗戶都沒時間擦,哪有時間來擦你們家的窗戶?她就說:'你總有下班的時間吧,而且還有周末呀!'我說:'我每天從早上7點工作到深夜,週末回家和家人團聚,怎麼可能有時間?'這位夫人疑惑地問:'那你到底是在醫院做什麼工作?'我說:'我在醫院做醫生呀!'

 

這位夫人聽罷後退幾步,吃驚而抱歉地說:'哎呀,醫生女士,太對不起了,我還以為你的工作就是擦窗戶呢!'

 

聽到這些小故事,我也哭笑不得。這些事都不算大,但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也會帶給人很多煩惱。

 

我告訴姑姑,我做“少數族裔”的感覺也實在不好。比如每天上班坐地鐵時,總感到有十幾雙眼睛在盯著我,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注意著,無法放鬆。

 

肩負“重任”的華裔

 

另外,我還有另一層壓力:因為在德國的亞裔、華裔不是那麼多,我在公共場合出現時,總是不由自主地意識到別人有可能把自己當成華裔的代表,我的行為,可能改變或者加重眾人對亞裔、華裔的看法和偏見。有這樣的“重任”在身,我一切都得小心翼翼,注意不要在公共場合出錯或出醜,於是,一天到晚覺得疲憊不堪。

 

放假時回到美國,坐在紐約的地鐵車廂裡,看著那些板著臉讀報紙或直視前方的旅客,沒有一個人看我一眼,這才發覺在公共場合不被人注意、可以完全放鬆的感覺是多麼奇妙!

 

假期完了再回到德國,我也練出了“厚臉皮”,盡量不去在乎別人的眼光。別人看我的時候,我也學會不動聲色地回盯她或他(不知為什麼,一般是“她”),直到此人把眼睛移開為止。我發現,一般人看到我看他,都會很尷尬地趕快把眼睛移開,而我的心裡總會湧出一點勝利的快感。

 

在我教英語的大學課堂上,我的德國學生總會問起德國和美國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對我比較喜歡哪個國家盤根究底。我一般都會談到自己“在德國做亞裔”的這種感受,並且很直率地告訴他們,我很欣賞德國的許多方面,但這裡缺乏美國的多元化。我喜歡在紐約街頭漫步而沒有人看我一眼的那種感覺,在美國,沒有人奇怪我怎麼會在那裡,沒有人追問我究竟從哪裡來,沒有人把我當成外國人。而只有在大家都對我的存在習以為常的時候,我才能放心地去把這個地方當作我的“家”。(文章源自《中青在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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