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刺激思考,但感官出現障礙,不代表思緒會受牽連,說不定還能悟出另一番道理。當一般人認為喪失聽力好比「世界末日」,一對聽障女生—方包與阿晴,卻以讀唇語、玩文字來突破限制,感受生命,甚至以行動告訴大家,沒有聲音的世界也可以很精彩—遠足、繪畫、旅遊、出書……當你仍在「應做/不應做」的十字路口徘徊時,她們已把夢想一一實現!
識於微時
因母親患上德國痳疹,方包一出世已失聰;阿晴則於2歲時因一次「原因不明」的意外,患上嚴重聽障。感官上的缺陷令二人有機會於聾人福利會遇上,一段可貴的友情開始萌芽。
談及成長,二人有類似的經歷,方包說:「家人希望我能獨立一點,不想我在特殊學校受到太多保護,所以從小到大都是讀主流學校,但學業成績很差,不是不專心上課,而是聽不到老師說甚麼,漸漸失去學習興趣,最期待體育課和美術課,因為不用像死人般坐在椅上等時間過,想跑就跑,想跳就跳……」
飽受白眼
學習跟不上進度已夠煩惱,如何跟同學相處又是另一難題。阿晴說:「小時候,老師和同學都很幫忙,不覺聽障是一個問題;升上中學以後,情況開始有變,除了要面對同學的欺負、杯葛,連老師也認為我讀不下去。當時真不懂如何處理壓力,脾氣也變得暴躁起來……」
雖然如此,這些「非人」的經歷卻令這對好友學懂了堅強與樂觀。「讀主流學校,讓我們認識了一班健聽的朋友,令人生活得更全面!過去的事,不但有助磨練鬥志,更讓我看透某些人和事,知道不是整個世界去遷就我,而是我要遷就這個世界,所以不再執着負面的事,做人都開心不少!」
造就幻想
其實對於失去聽覺,方包一直抱持塞翁失馬的心態,嘗試用另一種方法去感受世界,因而造就更大的想像空間。「每次戴上助聽器,聲音全是平淡的,沒有高低音或大細聲之分,我一直在想:真正的聲音是怎樣呢?並嘗試用心和用眼去感受,例如我會幻想海旁的聲音,是溫柔還是舒服?聽不到音樂,可以用手去觸摸喇叭,從其震動去體驗;又試過跟導師跳舞,感受音樂的節拍。」
與人溝通方面,同樣給方包帶來不少樂趣:「平日溝通主要靠讀唇,但很多字的口形都一樣,通常都要猜的……哈哈!試過因對方的鼻毛太多,令我不想望而分了心,聽不懂對方的說話……又試過有人誤會我盯看其不整齊的牙齒……」生活上的不便,竟可化為一則又一則笑料,方包的豁達值得欣賞。
享受生活
很多人對聽障人士有誤解,以為他們活於另一個世界,方包和阿晴便以行動作出反駁。
「我們會吃麥記,也會玩過山車,更會打扮,只是當中少了聲音,但沒有撲熄燃燒生命的熱情!」事實上,二人分分鐘比你我更會享受生命,去年便來了一趟韓國自由行。「溝通不便是最主要的問題,試過向人問路,我們用英文文字去問,對方卻寫韓文回應;又試過在酒店房聽到有怪聲,於是我們關掉耳機,繼續安心對談;更試過無端端有韓國人前來搭訕,卻因為我們零反應而尷尬離去,哈哈!」
投身畫界
忽發奇想的韓國之旅,啟發方包要把旅途經歷畫成四格漫畫,延續《無聲》系列:「其實早於3歲已接觸繪畫,自此便藉着圖畫來抒發感受,最深刻是描繪雲與彩虹,因彩色能給我帶來希望,可勇敢面對一切。2011年,一次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出版社老闆,當時膽粗粗問對方可否給我一個出書機會,怎料他一口應承,於是推出四格漫畫《我的無聲世界》,把兒時遭遇的經歷、歧視、誤會一一畫下來;去年又與友人合作推出《無聲的戀愛世界》,講述聽障人士是可以跟正常人一起談戀愛,道出溝通並不困難,只怕你沒有心去做……」
方包自言,很欣賞漫畫家咳神(《我的港女老婆》作者)、王司馬(《牛仔》作者)、王澤(《老夫子》作者)以及尾田榮一郎(《海賊王》作者),因此喜歡畫比較真實的故事,風格則偏向搞笑輕鬆。Never let your dream be a dream,對於自己能踏出成功的第一步,她表現得一臉自信:「就算多難過,日子仍要過,做好本分,肯行前一步才會有進步,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全職漫畫家吧!」
撰文:江蔚賢
部分攝影:盧展程
部分相片:由受訪者提供
http://orientaldaily.on.cc/cnt/lifestyle/20130716/00300_00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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