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的傑作
“孤手出精雕,石板變百寶;鐵刀寫春秋,龍鳳喜和諧。”這是人們對身殘志堅的民間藝人李秀良的評價。
走進貴陽市花溪區石板鎮鎮山村李秀良家,一塊黃底黑字“李老漢”的木刻橫匾格外引人注目。李秀良老人只有一只手,但在他的家裏,一幅幅精美的石雕映入眼簾,那些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圖案和各類刺繡中精美的人物花鳥等圖案,都被他獨具匠心地搬到了石板上。
特別引人注目的是:在一塊約一平方米的大青石板上,李秀良以龍鳳圖相配,在精雕細鑿之中,充分發揮自己的想像力,將其巧妙地構成一幅“喜”字形圖。
李秀良說:“這幅圖是我所有作品中花的時間和精力最多的,我苦苦思索了近一年的時間,晚上做夢都夢到自己在畫龍畫鳳。”
李秀良還記得,最初是在花溪公園舉行的一次大型民間工藝展覽上,無意中他看到一位老人手中的一張剪紙是一張龍鳳剪紙圖,頓時就激發了靈感。他花8元錢買了哪張龍鳳剪紙。回家後仔細琢磨,用了大約一個星期的時間,龍鳳“喜”字形圖終于構思好了。
“選材也讓我費盡心思,我親自到山上挑選青石板,這些石板的石質要清秀、不起層、不雜色。另外,雕刻的工序也很講究,先要選好一張透明的塑料模板,把圖畫在上面,再用一只鋒利的鋼絲照著畫的線條把其刻在打磨裁好的石板上,之後石板上即可留下清晰的條紋,待這一切就緒後便可雕刻了。”
在雕刻過程中李秀良沒有使用任何電具,因為龍的鱗片很細小,電具不好把握,容易使材料報廢。所以整個過程中他只能用雕刀一點點地刻,前前後後大約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把這幅龍鳳相配的“喜”字刻好,上色後便成為一幅完整之作了。
“這幅龍鳳喜字剛刻完不久就被一名貴陽遊客高價買走了,說實在的,就像十月懷胎的孩子,真有些舍不得。”
李秀良的石雕內容都是依據布依族傳統文化故事和傳說而作,一幅石雕就蘊涵著一個故事。
他說,只有把歷史悠久的傳統文化雕刻于石頭上,才能更好地傳承。布依族在生產、生活過程中創立了光輝燦爛的石文化。
居住的房屋、行走的街道、盛水的水缸、碾米的石碾、磨面的石磨是石頭制作的;石渠、石堤、石堰、石坎是以石頭壘成,用于屯水,引水灌溉,保五谷豐登;石牛、石馬、石羊、石桌、石椅是以石頭雕琢的;攻堅掠地的石炮、攻戰鎮守的石雷、衛民藏兵的屯堡、強身健體的石礅等等也都是石頭築就的。
有一幅約10平方厘米的《半邊山》,取材于鎮山村的一座山。傳說秦始皇趕山填東洋大海,被王母娘娘發現,遂下凡來把他的趕山鞭連跨三下,鞭子膩了,秦始皇趕山不走,氣得一鞭扔過去,原來的龍盤山破開了,有半邊山飛到雲南,留下現在這座天然屹立的半邊山。
後來,鎮山村被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開始對遊客開放。李秀良萌發了創建《布依物文園》的想法。他多方搜集有關布依山寨的典故,歷經7年時間寫出20余萬字的故事傳說,請一位業余畫家將這些故事用連環畫畫出來,再把這些畫刻于石板上,用于展覽。
《布依物文園》共9個房間,分兩層,約150平方米,全用石塊砌成,具有濃鬱古樸的民族特色。房間裏有李秀良的石雕、連環畫、書籍以及祖祖輩輩遺傳下來的布依族服裝和飾品等,琳瑯滿目。
筆者曾對李秀良有一段訪談:
問:“一只手雕刻,困難可想而知,你是怎樣戰勝困難的?”
答:“我失去的是右手手掌,只能用右手的手腕起輔助作用。手腕被磨出了很多水泡,痛得鑽心,冬天引發凍瘡更加痛了。開始很多人包括我家人都勸我放棄,說我一只手很難有什麼大作為。聽到這些話我不服,越遇到困難我越要堅強才行。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一些殘疾人取得驕人的成績,他們的意志讓我深受鼓舞。我想,別人能做到我李老漢何嘗不能呢?
問:“您的創作靈感來源于那裏?”
答:“雕刻是一門精深的學問,我不要求最好,但求更好。至于靈感嘛,主要源于我對平常生活的想象,結合我們布依族悠久的民族文化傳統。只要遊客喜歡和認可,我就無憾了。”
問:“整天面對這些枯燥無味的石板和雕刻刀,您是否有孤獨感?”
答:“雕刻是我的一大趣事。我不喜歡打麻將之類,喜歡民間工藝這一塊。既然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就不會感到孤獨和無味了。”
問:“如今您年事已高,在這門工藝的傳承問題上您有何打算?”
答:“我正考慮收幾個學徒,把自己多年的經驗傳授給他們。”
獨立行走在無聲世界
20多年來,他生活在無聲世界,只靠一只腳行走。他和一個美麗的聾啞姑娘戀愛了。他有幾枚省級運動賽事金牌在握。他是畢節地區大方縣的雙重殘疾青年——— 彭剛。
彭剛患的是藥物性耳聾!聽力既失,小彭剛當然不會說話。父親彭宜榮和母親鄒建敏為他四處求醫問藥,但毫無作用。禍不單行,彭剛4歲那年因車禍左小腿被截肢……疾病導致聾啞,耳聾導致車禍,腿殘以後,麻煩也接踵而至。接下去的幾年裏,不肯架拐也不肯安假肢的小彭剛不知摔了多少跟頭,最嚴重的兩次,是把剩下的半截殘腿摔折。
彭剛13歲了,他非常渴望讀書。父母趕緊給兒子聯係學校。當年,彭剛被送進畢節地區盲聾啞學校。初中快畢業時,他和同學徐梅好上了。兩人羞澀地拿起紙筆,用漢字敘述他們無聲世界的愛情。
婚後,小兩口非常和睦,後來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彭剛被鋸下來的小腿,至今泡存在家裏。在無聲的世界裏,彭剛就這樣獨立行走,一走就是20來年,走出了自己人生的輝煌。
車禍後,父母要給他安假肢,但倔犟的彭剛說什麼也不幹,而且連拐都不要,就憑一只腳,可以從一樓跳到頂樓,從頂樓跳到一樓。
而且,和正常人一樣靈活自如,拖地抹桌,做飯洗衣,樣樣都幹。他的體育成績,就是多年跳出來的。他代表學校參加全省殘疾人運動會,初出茅廬便奪得一枚跳高金牌。接下來的全省殘疾人運動會,他參加100米跑、跳高、跳遠3個項目角逐,最終全部奪冠,獨攬3枚金牌,成為領獎臺上最為耀眼的星星。
“蹲行”歲月的天倫之樂
在安龍縣新安鎮法統村,有一位名叫石海益的姑娘,因為雙腳枯萎蜷縮只能蹲著行走,至今已經“蹲行”了20多年。
歷經人生磨難,她從多夢脆弱的美少女變成了冷靜堅強的老姑娘。面對孤寂的人生,她收養了一個棄嬰,做起了“未婚媽媽”!
盡管成了“蹲行”人,父母卻不放棄任何一個能夠讓她站起來的治療機會。
她已記不清父母帶她去找了多少位能夠治療疑難雜症的土醫生;也不知道父母到底跟多少人找過靈驗單方來試用。
她的雙膝蓋被包敷的草藥腐蝕潰爛過若幹次,家門口的菜地裏一年倒掉的草藥渣有一大堆。
為了讓她站起來,父母一次次擔糧食去賣。糧食沒了,又將圈裏的牲畜賣了,最後連耕田的牛和馱物的馬也賣了。全家賴以棲身的那棟三間茅屋,因一直沒有錢修補終于不堪風雨衝擊而轟然倒塌。農忙季節,母親和弟弟就去跟寨裏有耕牛的人家換活路,一個人做一天活,換一頭牛耕一天地。
轉眼,她長成了二十四五歲的大姑娘,三個弟弟也分別長成了十八九歲的大小夥。父親到山上挖來石砂後,又賣掉三頭肥豬和一些糧食,買來了石灰,帶領三個弟弟,請寨鄰來幫忙了一個多星期,蓋起了一幢三間砂漿石墻硬間大瓦房,告別了住爬地棚的日子。
在接下來的四五年時間裏,家裏也是喜事頻頻:先是大弟到縣城北郊當了別家的上門女婿;接著是二弟和三弟也陸續成家!
渴望愛情的她,始終沒有等來一個人上門提親。
32歲那年春末夏初的一天早晨,她在村前的田壩裏逛時遠遠看到小河邊上圍了許多人。趕到小河邊她發現人們正圍觀一個聲嘶力竭的嬰兒。聽到嬰兒錐心般的啼哭,她決定收養這個棄嬰。
她不顧大家勸阻請一位婦女把這個棄嬰抱到家裏。第二天就到鎮政府辦理了收養手續,並給孩子取名叫“石燕子”。
說來奇怪,小燕子特別好帶。普通的米漿放一點鹽或白糖,她就吃得津津有味。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把她放在一個自制小推車裏滿屋轉,樂得小家夥咯咯地笑個不停。
隨著小燕子一天天長大,她的好奇心也越來越強,時常在看電視或臨睡前,纏著媽媽問這問那。
實在沒有辦法,曾經只讀到小學三年級的她不得不重新拿起《新華字典》,認認真真把幾乎遺忘了的漢字一個接一個地學起來。然後拿出政府發給的“農村低保”費,請三弟媳帶自己到縣城購買一些兒童讀物回來,邊查字典邊自學,把內容弄明白後再講給小燕子聽。
天長日久,她的閱讀能力也漸漸提高,不但能夠流利地把兒童讀物上的內容讀給小燕子聽,還能閱讀一些趣味性比較強的書刊,並跟一位醫生借了一本中草藥辭典來看。
如今,八歲的小燕子已經上小學三年級了。她這個當媽的不但能指導小燕子讀書學習,能講很多有趣的故事給她聽,還記住了很多常見中草藥的用途,能自己到山上扯一些中草藥回來處理簡單的疾病。
後來,二弟、三弟家也把自家正在讀四年級的孩子放學後送來找她指導。每逢周末和節假日,她的房間就成了三個孩子的樂園。聽故事,做作業,看電視,開心得不得了。
現在,石海益算是領略到了什麼叫做天倫之樂,也深切地體會到了做母親的責任。她覺得已經能為弟弟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以此來回報他們曾經的付出。
從今以後,她要把親人們曾經的付出,源源不斷地傳遞到孩子們身上,用自己的經歷告訴他們:親情是世間最寶貴的,人活著可以什麼都沒有但卻不能沒有親情!用自己的堅強教育他們:不管命運怎樣悲慘,只要能夠坦然面對,就會活得開心幸福。(余凡 鄭吉平 王沾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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