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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有一個智障的女兒,我不知道該如何幫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你能幫我了解這事的意義嗎?

答:你問的角度很對,了解這件事情的意義遠比解決她的問題更重要。因為你後來會明白,問題可能不在於她,而在於我們這一群自認為「正常」的人。


小我的世界早已制訂了一套運作的法則,絕大部分誕生於娑婆世界的人,都接受了身體的形式、成長的過程以及某種社會規範。有了這一約定俗成的人生藍圖以後,我們才能不加思索地應付得得心應手。


然而,偏偏有些生命不按牌理出牌,不遵守這一協定,到了入學年齡還不會繫鞋帶,無法表達自己的意願,於是,我們便在他身上貼一個「殘障」的標籤,把他們剔除於「正常」界線之外,另案處理,自己才能安心去過「正常」的日子。


在文化落後的地區,由於資源缺乏,人們把殘障的孩子丟到野外,或關在後院裡。至於福利制度比較健全的先進國家,則為殘障人士設立種種特殊教育,設法把這群「異類」調教到能夠達到正規社會的最低要求。基本心態其實一樣,我們將他們的不同視為一種錯誤,必須加以修正。我們無法接納那可能也是一種生存模式,因為那樣的話,整個人間遊戲規則以及價值體系就得改寫了。


我們大部分人都不願意拓展原有「系統設定」,寧願把那些「異類」列為不正常(disorder),這樣,我們就不必為自己封閉的生存體系而感到內疚,理所當然地把內疚投射到這群「不正常」的人身上,而且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確是家人與社會的累贅。


其實,天才與智障都屬於不正常現象,只不過天才合乎世界肯定的價值,成了「美麗的錯誤」,智障則成了「醜陋的錯誤」;而自閉症恰好夾在中間,他究竟算是殘障還是天才,全看他顯示的某些稟賦能否納入社會的價值體系而定。


我記得幾年前讀到一則新聞,美國的聽障協會內部起了激辯,「耳聾是否屬於殘障?」有些聾人主張,雖然他們聽不到聲音,卻銳化了其他的接收能力,手語與唇語的溝通方式,並不亞於言語的溝通。他們之所以被視為殘障,只因為所謂的「正常人」寧願學習俄文或西班牙與,卻不願學習手語,不願接受手語也是一種語言,以手語溝通也可以成為一種生活方式。


當近代醫學進步到足以恢復人的聽覺時,仍有一批聾人會大聲反問:「為什麼一定要用耳朵去聽?!」這一反問,頓時驚醒了仍想安逸地活在現有人生模式的人,當這些「不正常」的現象向我們挑釁時,我們便試著把他們關在衣櫥裡,鎖在牢籠裡,如果威脅到我們的安危,我們乾脆訂一條法律,把他們一槍給「斃」了,豈不省事?


這一切,不是因為我們邪惡,只因人間現有的運作系統不知道拿他們怎麼辦!

你既然已經步上了靈修之道,不妨試著跨出世界對你女兒的界定,由更高的生命層次去了解她的生命意義。你的女兒選擇了這種生存方式,尊重她的選擇吧!今生的因緣顯示了你們必有類似的課程要學, 請記住,她不是世界的受害者,你也不是她的受害者,你不必為她的困境而內疚,而她也無須對你抱歉一生。讓她安心去學自己的人生課程,你在陪伴她之時,便會看到你的人生課程也同時完成了。


說實話,這些身形或智能有所「殘缺」的人,心思通常比我們正常人要敏感、柔軟得多,他們對愛的體會或表達也更單純、更直接。他們的心靈境界可能更高於我們「正常」的人,正常人的愛早已被社會調教得詭異而複雜,他們的出現,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學習那種超越「條件」的愛。


你只需像「正常」的父母那樣,提供一個適合她學習的環境,因著她的特殊需求,你可能得多費一些心思,在一般教育體系以外,尋求其他的福利資源。最重要的是,讓她知道自己的「不同」並非「殘障」,只因她需要學的課程與眾不同,所以在這僵化的社會體系下,她會走得比較辛苦,但你不必為她的人生負責。只要你能接受這一現實,你的陪伴便不會成為一種懲罰或還債,反而充滿了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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