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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古人結繩記事,到如今人們能夠表達複雜的概念,一套語言系統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發展成熟,語言學家最近在以色列的一個游牧部族手語中發現,只要一個世代就能夠發展出文法規則。


活動於以色列奈吉夫沙漠的貝都因人部落(Al-Sayyid Bedouins),先天聾啞的比例很高,約三千五百人的人口中,聽障者就佔了一百五十人,這個部落已知兩百年前就已出現,在沒有明顯外力影響下,七十年前開始自行發展出一套手語,這也是語言學家記錄到與外界隔絕情況下,語言從最簡陋形式逐漸演化的第一個案例。


美國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的派登(Carol Padden)與她的同僚觀察這個貝都因手語,發現語句中已出現固定的句型結構,意即句子是按照「主詞-受詞-動詞」的順序排列,正如同漢語的句型有「主詞-動詞-受詞」的結構一樣。例如中文說「張三打李四」,在貝都因手語中的結構就是表示成「張三李四打」,使用這種語言的人,都能夠清楚理解這樣的句子要表達的意思是,「張三打人,李四挨打」。


固定的詞類順序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發展出來,令研究人員感到意外。雖然過去語言學家也曾在奈及利亞觀察到手語的迅速發展,但那是因為一所特殊的聾啞學校成立,透過系統化課程安排的外力介入,使得聽障者能在短短二十五年間發展出當地通行的手語。但這個以色列貝都因手語,卻是第一個沒有外來影響的手語發展紀錄。


這個發現意味著,面對面的肢體語言演進,會很快地發展出固定的文法規則,而書寫的文字語言可能要花上數百年的時間,才能發展出固定的文法。美國麻州哈佛大學的語言學家品克(Steven Pinker)也同意這是個突出的發現,他說,這表示人類具有在短時間內發展出有文法規則、能夠清楚表達意 思語言的動機與方法,而不需好幾世代緩慢地微調。


也就是說,一套語言系統會先發展出讓句子的意思不會產生混淆的規則,例如前面提過的「張三打李四」的例子,說漢語的人不會誤以為挨打的人是張三,而像英文等拼音系統的語言,會根據時態和單複數做詞類變化等更複雜、更細部的文法規則,則會在句意不產生混淆之後,才會慢慢發展成形。而這些細部發展,可能會花上好幾個世代的時間。


這個以色列貝都因手語的句法結構依照「主詞-受詞-動詞」順序排列,雖然和以色列口說語言的「主詞-動詞-受詞」順序不同,但這樣的結構並沒有特殊之處,世界上為數眾多的語言系統,這兩種句法結構都很普遍,有些語言的發展甚至是從原本的句法結構轉換成另一種,例如古英文原本就是「主詞-受詞-動詞」的結構,例如西方傳統的結婚證言說“With the ring, I thee wed.”,而現代英文則轉換成「主詞-動詞-受詞」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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