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吳牧青


一個從小閉俗、羞澀、有口吃的人可以成為什麼人?羅伯.威爾森(Robert Wilson)的經歷也許可以提供一個答案。


上週日(1月7日)下午,國家戲劇院幾近滿座,專注聆聽著這位被封為「實驗劇場界大師級人物」的講演,在演講起頭,羅伯.威爾森用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屏息、靜氣,開口說話前的他近似一位劇場演員的暖身冥想。


在記者會聯訪之時,羅伯.威爾森就像是自由進出演員/導演二者角色的神入,示範懾人無比的威脅感表演方式,「我要殺了你!!!」他一會兒像馬景濤一般青筋暴露地吼著;一會兒,他停滯許久,上前兩步,彷彿記者席上的媒體工作者就是他對戲的角色,冷笑兩聲,說道後再冷哼兩聲。而這正是,羅伯.威爾森最為劇場界稱道的「慢功」,以及他被標榜的意象劇場。(Theatre of Image)


羅伯.威爾森憶起一件趣事,他問了一位朋友,看了這麼多戲,覺得作品如何呢?他的朋友回答︰「很不錯啊,無論是舞台設計,文本對話、走位到音樂、視覺內容上,都相當完整。」他的好奇心讓他繼續問下去,「如果事先不知道這是誰做的戲?你有辦法分辨我的作品和別人的不同嗎?」「那當然!」他朋友毫不遲疑就回應︰「因為你的戲都特別…慢!」


以紐約客慣有的傲慢態度來說,來自德州的害羞小伙子羅伯.威爾森,當年無任何劇場背景與學院派的奧援,他的竄起確實是卓爾不凡的展現。關懷弱勢、甚至開發那些被定義為「無學習行為能力者」、飽受種族岐視的美國非裔小孩,是他的人道思維,更是他在前衛劇場創新的動力來源。他說起了引導他被譽為超現實主義夢寐以求的領航者的《聾人一瞥》,那個從被警棍毆打的貧民窟小孩,聾啞、未受教育的Raymond Andrews。「我從他身上,學習到一件事。不是我要強迫他學習我們的語言,而是我得想辦法去學會他的語言!」他從Raymond的身上,發現了這小孩子過人的運算推衍能力,不是以常規邏輯判斷的,以及幾近亂數但又規律的動作步調。


《聾人一瞥》無疑開啟了實驗劇場的新異端,更開拓了羅伯.威爾森嘗試的企圖,諸如,在伊朗連續七天在七個山頭的《卡山與槴花台地》,無邊無際的旅程感;或是1976年奠定他大師級地位的《沙灘上的愛因斯坦》,加入了極微主義的現代作曲家菲利浦.葛拉斯(Philip Glass,這位年近七旬的音樂家也將在四月來台演出)成為世界巡演級的現代劇場經典。


「要向後(forward)看,但也別忘了往前看。」這是羅伯.威爾森對於亞洲劇場界向來在現代劇場汲汲營營往西方劇場理論取經,所給的最大建議。他參觀優劇團與國光劇團後,深刻體認到文化本源的根基才是前進的動力。


「I Have A Dream!」羅伯.威爾森以幽默的方式,作為它長達三個小時演講的尾聲,很美國、也很反美國。至少,在大師級人物的講演場上,進劇場還不算是奢侈品,如果你還記得企管大師麥可.波特(Michael E. Porter)一場要價8000元的票價,那倍於此達13.3的洗禮代價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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