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9-01 00:00 作者:陳皓薇
聾啞劇場工作坊提供真正無障礙文▓陳皓薇為什麼會想創辦這個工作坊呢?現任聾啞劇場講師的耿一偉說,有這樣的構想,一方面是因為在國外的接觸,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有機緣與社大合作。非語言喜劇「我本身學的是『非語言喜劇』的領域,」耿一偉說,非語言喜劇強調不受語言的限制,利用肢體、感覺、或動作來塑造出一種黑色幽默的味道。「而這樣的東西其實和聾人的表演藝術有一點異曲同工,再加上我在國外曾經Touch過聾啞劇場的東西,像什麼無界線藝術等等,還有很多聾啞劇團的表演藝術…,」耿一偉說,「那時後我就在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也許可以做做看這類的東西。」在社大開課有了這樣的動機之後,恰巧社大要求他開一門課程,耿一偉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弄一個聾啞劇場。「因為社大最適合來開這樣的課程。」耿一偉說,社大比起其他的學校,更能享有開課的彈性與自由,「有這樣的優勢,當然要多開一些照顧弱勢團體,或是一般大學不可能開的課程。」而當耿一偉向社大提出這樣的想法之時,社大也十分支持,不但替聾啞劇場找了一個專屬的場地,更搭配了一位手語教師協助耿一偉教學。為什麼需要一個專屬的場地呢?耿一偉解釋,一般人上課時,可以透過拍手或是呼叫來吸引大家注意,集合所有的人;但是聾人沒有辦法,除非你假定所有的學員都是面對你的,不然單靠手語是不夠的。「所以我們的教學便需要一個地板教室,這樣才可以透過踏地來呼叫所有的學員。」有了場地、師資、和課程,聾啞劇團便正式開張了。抽象語言的轉化談到教學的種種,耿一偉說,在起初預備課程之時,原本心想沒有手語翻譯也無妨,但是,實際教學時才發覺,聾人們並不是那麼容易懂得抽象的語言。「譬如像『觀念』或是『張力』這類的語言,他們就很難理解。」因為聾人透過視覺所理解的世界是具像的,一切都是具體的存在,所以,耿一偉說,在教學的時候,便需要透過特別淺顯的詮釋,並且仔細的轉化成他們聽得懂得語言。「但是一般人不會這樣認為,他們以為聾人可以透過閱讀來學習,殊不知閱讀對他們而言卻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耿一偉感觸良多地說,社會大眾總以為聾人看得見,他們接觸很多東西應該都是沒問題的,但是,事實上,假如我們沒有專門為他們設計合適的書籍、課程、老師、或學校,很多領域對他們而言是很難踏入的。心靈無障礙「其實,我們不是常常在強調『無障礙的空間』嗎?但是,在空間無障礙了之後,是不是能為聾啞人士做到『心靈無障礙』?」的確,社會大眾往往滿足於物質上的無障礙,卻忽略了聾人心靈存在的需要,而聾啞劇場工作坊的興辦,其實便是希望做出這樣的理念。「因為,假如我們沒有為聾人設計適合他們的戲劇課程,或者是讓他們Touch到某些社會資源,譬如教導他們如何使用燈光,製作道具…,很多想學演戲的聾人們,常常會不得其門而入。」耿一偉覺得應該讓聾人們有機會做他們想做的事情,並且能夠在各個領域培育出他們專業的人才,再靠這些人才發展出屬於他們的制度。「當然,我們現在都還在摸索學習,我會幫他們,但我也會讓他們自己去自由發展。」成為種子‧出國深造對於未來,聾啞劇團工作坊又有什麼打算或期許呢?耿一偉說,未來工作坊未必要成為一個「劇團」,他更希望這學員能成為種子,去教導其他聾啞人士如何演戲。「他們一定要能自己培育出自己的老師,發展出自己的教法和戲劇。」耿一偉說,也許他們每個人未來都能夠在不同的地方,成立屬於自己的劇團也說不定。而除了這樣的想法之外,耿一偉還希望能夠透過各方的補助,讓他們有機會到國外去接觸國外的聾啞劇團。因為國外的聾啞劇團發展歷史較久,制度、教學也較為全備,如果能夠讓國內的聾啞劇團和國外交流,對於聾人而言也會是很大的激勵。「而且,聾人們總要有個生涯規劃,假如能夠讓出國表演、讀書當作他們的目標,對他們而言也比較好。」做出屬於他們的東西除了出國深造之外,耿一偉還希望聾啞劇團能夠在國內找到一個能夠固定表演的場地,一方面表演給聾人看,一方面也表演給社會大眾看。「而且這樣的演出一定要專業化、職業化,讓他們藉此得到認可和鼓勵。」耿一偉說,他一直很反對那種在慈善晚會上的表演,「什麼盲人射飛鏢啦,聾人彈琴呀!」耿一偉說,這些慈善晚會表現的其實是一種「特技」,要求他們作一些對我們輕而易舉,對他們而言困難重重的事情,這是對他們而言是一種侮辱而不是幫助。「我想做的,是使他們做出屬於他們的東西。」耿一偉說,在國外有些劇場會邀請聾人加入,「因為,聾人可以為劇團帶來截然不同的刺激。」比起我們,他們的確喪失了某一種知覺,但是,他們卻可能在其他的知覺上比我們更加提升,而表現出超越語言的藝術。「而且,根據我的教學經驗,聾人在表演上比一般人還有天分,在舞台上他們常有令人驚訝的表現。」耿一偉說,也許是因為聾人平常溝通用的手語,其實就是在不斷的「演」了。反對特教的藝術治療談到這裡,詢問耿一偉的「聾啞劇團」和「特教」是否可以相輔或合作?「我其實是反駁特教的東西。」耿一偉說,特教上的「藝術治療」是把所有的聾人當作是「有病」的,而想把「藝術」當作「工具」來「治療」他們。的確,透過藝術的薰陶,不論是我們或者是聾人都會有某方面的提升,而特教的藝術治療便紮根於這樣的基礎。「可是,我從來不把聾人當作是障礙者,我也不打算去『治療』他們,」耿一偉強調,「我只是希望聾人們也有機會來學習演戲。」所以,耿一偉說,他曾經看過很多特教的書籍,也十分瞭解藝術治療的想法及理念,但是他還是十分反對把藝術當作工具,限制藝術存在的可能性。「不過,藝術並不具排他性,藝術容許各式各樣的可能,」耿一偉笑著說,「所以大家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特教有特教的想法,我有我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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