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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警察說:「我就住在這附近。」警察指著婷婷說:「那你呢?」婷婷抓著我的手,

我能感受到由她手上傳過來的懼怕,在耳邊輕聲的告訴她:「沒什麼事的。」


我回答說:「她也是一樣,住在這附近。」


警察斥責我說:「我是問她又不是問你。」


我說:「對不起,她不會說話。」


警員還不清楚狀況,笑笑的說:「那有人不會說話,你少騙我?」然後又指著婷婷問她

一遍,婷婷害怕的躲到我後面。


我迫不得已,說出心裡最不想說出的話:「抱歉!她是個啞巴。」原本淚乾了的婷婷,

在警察手電筒燈光的照射下,又出現螢螢淚光,我不在去在乎警察的問話,只是抱著婷

婷安慰著她,警察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失禮。


「你們早點回家,別在外面遊蕩。」說完後警察就坐上警車走了,在黑暗的街道上,只

剩我和婷婷兩個人相擁。


低頭看手腕上的錶,時間已經過了十點,過了答應與王伯父約定帶婷婷回家的時間,我

和婷婷手牽著手,走向她回家的路途,婷婷一路上低垂著頭,往常與她默契良好的我,

卻不知道現在她心裡在想些什麼,或許警察無意間的問話,已經深深刺痛婷婷的心,今

夜的她格外容易落淚,心裡覺得對婷婷非常虧欠,真不該請她來我家,不然發生這些

事,也虧欠王媽媽和王伯父對我的期待,沒有辦法完成他們的交代。


到了婷婷家門口,我正要帶她進去,婷婷卻停下了步伐,一動也不動,以為是要跟我做

道別時的親吻,所以低下頭親吻她的臉頰,但吻後她依然沒有往家門口前進,只是充滿

複雜的眼神注視著我,問她說:「到家了怎麼不走呢?」


她張口啞啞的叫了兩聲,雖然無法知道她想表達的意思,但這是她第一次肯願意在我面

前發出的聲音,我雙手搭在婷婷的肩膀上,誠心祈求禱告希望她再說一遍。


「藕~揮~搜~發」婷婷一個一個字的唸出來,我仍不瞭解她想說什麼,但對這個從無

到有的聲音,是我在夢想中早已期盼已久,婷婷又不斷的反覆說好幾次,發出同樣的

音,直得她正確發音說:「我~會~說~話....」


這次我完全能明瞭她說的意思,這是她說出的第一句話,雖然仍帶著啞音,在我耳裡卻

是最美妙的聲響。




好幾次在夢裡迴旋

即使天亮後仍不願清醒

因為只有在夢裡

才能聽見你跟我說愛我

因為只有在夢裡

我們才不需要用手語交談

直到現在

聲波的震動 淋濕枯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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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淚線特別發達的婷婷,但這次卻不是她流淚,而是我,感動的淚水不停從眼眶冒

出,原本以為絕望了的聲音,竟然出現在耳邊,這次換婷婷來擁抱我,忘懷的在她懷裡

放肆,這句遲遲讓我等候的話語,就算全世界最美的美人兒,在我面前說一千句『我愛

你』,也比不上,婷婷一聲啞啞的喉聲。


我要婷婷一個人進去房屋內,對著王媽媽和王伯父重複再說一遍,不跟她一起進去的原

因,是怕自己臉上的淚眼和激動的醜態,被婷婷的父母瞧見,等婷婷進屋後不到半響,

在屋外就清楚的聽見王媽媽和王伯父激動的聲音,我臉上笑著,猜想婷婷的父母說不定

比我還要興奮





婷婷開門拉我進去,看到王媽媽和王伯父流的淚水比我還多出一倍,甚至連鼻水都流出

來了,我一面笑著一面拭去眼角的淚,婷婷幫我們每個人拿面紙,我聽見王媽媽喃喃的

說:「十幾年了....已經十幾個年頭了,終於聽見你說話了。」


王伯父走到王媽媽後面,拍打著王媽媽的背,企圖緩合自己和王媽媽的情緒,王媽媽對

著我說:「彬....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除了謝謝我還是只有謝謝,謝謝你讓我們家

婷婷能開口說話。」我回答說:「這是婷婷自己肯開口,不然就算我拿著刀逼她也沒用

呀。」


婷婷在旁捏一下我的手臂,王伯父和王媽媽看到後都笑了出來。


當晚婷婷每多說出一句話,都帶給我們無比的喜悅,直待到十二點多,我才揮手道別,

加快回家的腳步,迫不及待告訴爸媽這個好消息,跟爸媽聽完後,兩老不停自誇自己的

演技,把所有功勞全往身上推,說來臉不紅氣不喘,害我聽了都替他們不好意思起來,

爸媽還要我轉達王伯父,要王伯父一定要辦酒席請他們倆,但我覺得辦酒席請客是一定

要,但要邀請的對象,應該是那晚壞我好事的那個巡邏警察,要不是他的無心插柳,也

不會讓婷婷肯甘願開口說話。




久久才聽見你的聲響

滿滿波濤情感

決提湧出

我像是被濃烈的咖啡苦著

手卻放不下玻璃杯

啜一口後 又緊跟著一口

舌頭非要嘗盡你的溫柔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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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轉眼間就過了好幾年,職校畢業後爸媽抓住我的弱點說:


「要是你不升學,就不讓你跟婷婷交往。」加上婷婷的鼓勵,所以選擇繼續升學,考上

台北的學校,不得已要離開南部的故鄉,最不捨得的就是要離開婷婷,而婷婷學會電腦

打字後,則在她姑姑家開設的打字行工作。


到台北唸書後,由於離家甚遠,一個學期回家不超過五次,但與婷婷的聯繫仍未稍減,

兩天一封信和三天一通電話從未間斷,爸媽都是從商,在家的時間原本不多,而我更少

在家中,所以婷婷在我們家的時間,比我們一家子任何人都還長,時常在家裡幫忙整理

家事,有時還要幫爸媽煮晚餐,王媽媽時常跟我抱怨,婷婷在家都沒這麼孝順,懷疑是

不是被我給施了魔法。


婷婷雖然會說話了,但她還是鮮少開口,因為她無法像一般人正常發音,粗啞的喉聲讓

她自己都覺得很難聽,所以除了跟我講電話外,幾乎很少說話,況且周遭的人已經習慣

了沈默的婷婷,要是婷婷說太多話,反而會叫人們覺得奇怪。


我租房子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一二樓是家補國中高中的補習班,三樓則是房東自己

住,我和另外兩個同學住在四樓,或許中國人的迷信"四"和"死"的音相似,所以房東自

己不住,出租的價格也較便宜,不然寸土寸金的台北市,我們學生族要負擔這種靠馬路

房子的房租,那真可說是天價,雖然我一個月頂多回家一次,但我和婷婷每兩個禮拜最

少見一次面,只要婷婷在星期六、日有空的時候,都會親自跑來台北與我相會,與我同

住的兩個同學一個住桃園、另一個住新竹,所以一放假他們都會回家,我心裡暗道:歡

喜他們不會妨礙我和婷婷的相聚。


婷婷來台北看我,最想感謝的就是王媽媽和王伯父,感謝他們寬宏大量,肯放婷婷來台

北看我,婷婷常會邀請還在唸書的淑芳一起來台北,雖然有時後我和婷婷一道時,會嫌

她礙眼,不過她常常會有人令人出乎預料的表現,會讓我們兩人四隻張大的眼睛,不敢

相信望著著她看。




悲莫悲兮 生別離

相別最恨相思苦

若沒見著你

茶苦飯餿怎會知

一絲一縷 魂牽夢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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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通常都是禮拜六晚上才到台北,然後在這裡過夜,禮拜天晚上再搭夜車回台南,有

時不忍她這樣長途紛波,但勸也勸不動她,更何況心裡也太掛記著婷婷,每次當她要回

家的時候,我都千交代萬交代,不用時常來看我,但等到婷婷來的時候,我又忘懷的去

擁抱她。


婷婷和淑芳來台北時,當然不忘帶她們去逛街,像是西門町、萬華、還有士林及各處的

夜市,台北像是整個台灣的縮影,所有吃的還是用的,都由全省各地集中到這裡來,然

後呈現在世人面前,有時我也會帶她們到陽明山洗溫泉,或者到淡水、關渡附近走走,

享受熱鬧中的寧靜,在台北繁榮的景象,和南部鄉村的樸實,有著完全不同味道,但大

多數人,嘴裡說的話還是台灣國語,嘴裡吃的飯,還是台灣米,站在這塊土地上的,還

是台灣人。


婷婷和淑芳要是同時來,我就傷腦筋了,因為要是只有婷婷,出去玩的時候,只要用我

的小綿羊載她就好了,現在則多了淑芳,雖然室友有機車肯借我,但要叫淑芳騎車實在

讓我擔心,所以每次都是我載淑芳,讓婷婷自己騎車,打散了我跟婷婷兩個人,也許是

我自私吧,常和婷婷相見面,卻依舊仍嫌跟她相聚的時間不夠多,那怕是騎車雙載的時

間,我都不想錯過。


夜晚,我和婷婷各騎一輛機車,淑芳則坐在我後座,我們剛由陽明山下來,黑暗中看不

見手腕上的表,只能知道時間已經很晚了,前方有交通警察臨檢,我們按照指示把機車

停在路旁,警察過來問話:「把行照駕照拿出來,我一貫把證件放在車子的行李箱,所

以沒什問題,但婷婷不只連駕照忘了帶,連身份證也沒帶,更由於車是我同學的,當然

行照也不在我們身上,還有警察詢問婷婷的時候,婷婷獨特的喉音,不禁讓警察懷疑有

問題。


淑芳這時才從我的背上醒來,背後的衣服有點濕,起先還以為在陽明山上洗溫泉不小心

弄濕的,看到淑芳嘴角流著唾液,居然沒想到是淑芳在我的背上睡著後,流出來的口

水,更令人驚訝的是坐在機車上都睡得著,真是有夠厲害,我用帶點粗魯的動作把她叫

醒,接著過去找警察說情,哪知道他偏偏非要叫婷婷的家人來不可,遠在南部的王媽媽

和王伯父怎麼可能勞煩他們到台北來解決。


淑芳像是個天真的小女孩,清醒後雙眼朦朧,婷婷拿著面紙,過去幫她擦拭嘴角的唾

液,淑芳看見我跟警察在求情,於是比著手語問婷婷怎麼一回事,婷婷回答:「因為忘

了帶證件,所以被攔在這兒。」




貪婪與你在一起

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都叫我心動

卻又不敢去觸動內心的愛慾

理性告訴自己

你已是被我愛情所俘虜

忘了我倆是相扣的鎖

我鎖住了你同時又被你鎖上

這種負擔 並不沈重

對我來說是最甜蜜的負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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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芳知道事情始末後,拉著婷婷到旁邊的電話亭,婷婷雖然覺得奇怪,但想起淑芳家世

不凡、人面廣闊,說不定另有方法,淑芳拿出袋子裡的電話簿,手指著其中一支行動電

話的號碼要婷婷撥號,電話撥通後,婷婷依著電話簿裡的名字說:「喂~~請問蕭高飛先

生嗎?」


淑芳比著手語要婷婷幫她轉達意思,給電話的另一端。


對方回答說:「我就是。」


婷婷說:「我是淑芳的朋友。」


對方:「咦.....」


婷婷又說:「淑芳現在跟我在一起。」


對方有些緊張的說:「你想做什麼?開口吧!贖款我會準備好。」


婷婷覺得訝異,對方怎麼會這麼回答,於是改口說:「我跟婷婷是一起從台南來,到台

北來玩的朋友。」


對方恍然大悟的鬆一口氣說:「抱歉!最近處理綁票案忙昏頭了,淑芳上台北來,怎麼

都沒來找我呢?好久都沒看到我這個小姪女了。」,對方知道後非常氣憤,得知我們所

在的位置後,匆忙說:「放心~~交給我來處理。」說完電話就掛斷了,跟警察求情了老

半天的我,眼看說不通,只好要婷婷打電話回家說一聲,哪知道,我還沒跟婷婷開口,

坐在警車上的另一個人,已經先過來跟我說:「抱歉!」,原先與我談話的警察,驚奇

的看著他同事向我陪禮,兩人走到路旁商議半天,過來跟我說:「請你們非得要我去警

局一趟不可?拜託!拜託!」


聽完害我差點氣結,暗想:「一下子對我這麼客氣,卻又有要我們跑一趟警局,而且還

用拜託的方式,真的不清楚他們打什麼歪主意。」還想跟他們爭論一番,淑芳這時過來

拍拍我的肩膀,等我回過頭後,她笑笑的用手語比說:「沒關係,就跟他們去一趟,不

會有事的。」


看淑芳說的這麼堅定,於是放心跟警察走,一路上警車在前面幫我們開路,我和婷婷則

騎機車跟在後頭,到了一棟超乎想像大的警察局後,跟我們一道的警察,把我們三個交

給早在等候我們的警員,接著坐上電梯,到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指示要我們自己

進去。


打開喇叭鎖後,看見辦公室坐了一位相貌國字臉的中年人,淑芳飛奔過去,抱著中年人

的頸部,那人笑笑用手語跟淑芳比說:「好久不見!」這時婷婷才跟我說,那個人是淑

芳的叔叔,於是我跟婷婷走到辦公桌前對他說:「伯父好。」


那人幽默的回答說:「別叫我伯父,聽起來就像老了十幾歲,和淑芳一樣叫我飛叔就好

了。」


於是我和婷婷又對他說聲:「飛叔。」




法是人定的

法也是由人來執行

於是相同的法律

遇上不同的人

由不同的人來執行的時候

法與罰有著認知上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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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牆上的鐘,才發現已經過了兩點了,於是問飛叔說:「飛叔,現在警察辦公都這麼

辛苦嗎?都凌晨兩點了還沒下班。」


飛叔:「你們都不看報紙是不是?這兩天發生的刑案搞得警方暈頭轉向的,我剛去開完

會回來,就聽見淑芳的電話,所以到現在都還沒回家。」


看著辦公室多枚的勳章,還有飛叔與政要的合照,肯定飛叔必定是警署有名的人物,只

可惜自己從不知道警政名人,所以連飛叔的稱頭叫什麼都不知道。


飛叔要請我們去吃宵夜,我跟婷婷推託時間晚了,但淑芳在旁鼓譟著說她肚子餓,不由

得還要跑一趟,飛叔跟我要機車鑰匙,問明我的住處後,我們坐上飛叔的車,司機載到

一家裝潢氣派的店,飛叔口中說是餐廳,但我不論從外表還是裡頭,怎麼看都像是是間

夜總會,飛叔走在前頭,剛踏進店門口就有一位打扮妖豔的婦人過來,婦人才剛要開

口,飛叔就對她搖首示意她離開。


店裡頭的食物多屬海鮮類,實在有點吃不慣這種山珍海味,暗想著:寧可去路邊攤吃碗

陽春麵,也勝過眼前這些珍饈,但終究是長輩請客不好意思挑剔,飛叔跟我們閒扯了一

陣,看得出來飛叔很疼淑芳,但他會的手語有限,不能向淑芳表達全意,幸好人是很奇

妙的,熟悉的親人只需要一個眼神或動作,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宵夜吃完過後,飛叔

就帶我們出店門,經過櫃檯的時候,也沒見飛叔買單,出店門的服務生還有禮貌的向我

們說謝謝光臨,飛叔見我表情奇怪於是就對我說:「這家是我朋友開的,說起來我還是

半個老闆,因為我也有投資在這家店。」


我釋懷的說:「喔~~難怪。」


司機載我們回到住處,騎樓下有兩個警察待在那裡,等我們下車後,警察遞上機車的鑰

匙交給我,發現機車早由警局騎到這裡等了,我們進開門進屋子後,那兩個警員才坐上

停在路旁的警車離開,婷婷和淑芳一進房間就禁不住疲倦,連牙也沒刷就上床睡了,我

則在同學的另一間房間內輾轉難眠,腦子不停在想飛叔的事,照理說他幫我們解決臨檢

的事,應該好好謝謝他一番,但是心裡頭又覺得不喜歡飛叔,像是警察幫我們騎機車回

來這件事,就似乎過分了些,還有去夜總會吃宵夜,都叫人覺得異常,但又說不上來怎

麼一回事,最後替自己找到一個理由『少見多怪』,我想是看著王伯父當了公務員十幾

年,忽然見著出門有司機、手下一票警員,同樣是公務員的飛叔,當然會覺得奇怪吧?




權與利的交織下

金和權不分家

利和益不相離

在黑暗裡

一切變得正大光明

是非對錯

成了茶餘飯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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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個禮拜後,婷婷早就說過這禮拜不會來台北,所以星期六下午就到附近一所高中的

球場打球,直到天完全黑才回家,剛踏上四樓的樓梯,就看見一個人蹲在樓梯間,趴在

自己的膝蓋上睡著在那裡,因為周遭燈光灰暗,看不清楚是誰,從旁邊走過去,找鑰匙

正準備開房間門時,那人站起來看到我後就興沖沖的走來,直走到我面前才看清楚原來

是淑芳,正驚訝她的出現,但周圍烏漆麻黑,根本無法用手語交談。


進屋子隨手打開電燈,用手語對淑芳比說:「你怎麼會來台北,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淑芳頭頃斜著想一下後,比說:「是。」


我:「你還沒回答我來台北做什麼?」


淑芳:「來台北找飛叔不行嗎?」


我:「那怎麼又會跑來我這裡?」


淑芳微笑比著:「怎麼?不歡迎嗎?」


「怎麼會呢,歡迎都來不及。」我用著不熟練的手語與她比劃著,婷婷會說話以後,而

我又搬到台北來,自己就很少用手語跟人交談,幸好淑芳還看得懂我在比什麼,不然真

可能會雞同鴨講。


我們聊著一些日常瑣事,和關於婷婷的事情,沒注意時間已經十點多,淑芳提議去看電

影,笑她又沒辦法聽見聲音,真是貨真價實的"看"電影,淑芳跟我撒嬌,我狠不下心違

背她,午夜場的電影十一點半上映,於是到電影院門口先買門票,電影門票的錢是將近

我兩天的生活費,心裡想著,下禮拜錢可要省點用,不然連回家的車票都會有問題,淑

芳討著吃路邊攤的魯味,我還是出錢買給她。


令人想像不到的是,電影開幕後不到半個小時,淑芳就睡著在電影院裡面,儘管電影的

音效很大聲,但淑芳是個聾子,再好的音效也無法欣賞,想到此,忽然覺得婷婷比淑芳

幸運得多,儘管婷婷的聲音無法像一般女孩子那麼悅耳,但婷婷至少聽得見,也可以把

話說出口,而淑芳呢?難怪所有人都寵著這個小女孩,因為她非上帝所眷顧的凡人,除

了我們對她的溺愛外,她什麼都缺乏。


電影院的冷氣似乎強了些,淑芳雙手抱在胸前顫抖,出門時忘了加件外套,我身上就只

穿一件長袖襯衫,實在沒辦法脫下來給淑芳,於是伸長手臂,將淑芳擁到自己懷中,淑

芳醒來後看了我一眼,我以微笑回應她,她繼續閉上眼睛,臉上露著滿足的笑意,在我

懷中像嬰兒般著睡。





天真無邪的笑容

是最難抵抗的誘惑

但你還不夠堅強

去承受我完整缺口

而我也還不夠滄桑

唯一確定的是

我已無多餘的愛情

讓你和其他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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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散場,淑芳還未離開我的臂彎,她的頭髮飄在我的鼻子上,害我忍不住打了個噴

嚏,淑芳連忙從我的懷抱中逃開,我才曉得原來她在裝睡,卻不忍責怪這個小淘氣,離

開電影院後,我們步行回住處,一路上淑芳倚靠在我身上,就像平常婷婷靠在我身上和

我齊走的情景很像,而我也錯把淑芳當婷婷,將手攬著淑芳的腰,無論從那個角度看,

任何人都會錯把我們當做是對小情侶。


快到門口的時候,淑芳拉著我走去對街的便利商店,想起看電影時買的魯味全部由她一

個人包辦,沒想到淑芳還要去買吃的,走進便利商店後,淑芳自己去貨架上拿商品,我

則翻看自己的皮夾,看還有多少錢夠淑芳揮霍,淑芳只拿了私人衛生用品到櫃檯上,敲

了下自己腦袋,還好淑芳沒如我想像的亂買一堆東西,當我準備付帳時,淑芳指著店員

背後的酒櫃上其中一瓶酒,要店員拿下來,當我看到酒瓶上的標價,差點昏了過去,那

是足夠我兩個禮拜的生活費有餘。


正要開口叫店員放回去的時候,淑芳卻掏出自己的皮包,拿著幾張千元大鈔付款,買完

東西就回到住處,很想罵淑芳兩句,沒事買瓶昂貴的洋酒做什麼?淑芳拿出電話簿,要

我打電話給飛叔,這才想到淑芳買酒是要送給飛叔的,電話打去,是淑芳的嬸嬸接電

話,跟我說飛叔到桃園出差,這兩天不會回來,於是我轉告給淑芳知道。


淑芳聽完後,就把酒瓶蓋給開了,我跟她比說:「怎麼開起來了?酒還可以拿去退

呀!」


淑芳淘氣的比著:「開了就開來了,現在也來不及了,去拿杯子和冰塊來吧。」


暗想開瓶蓋是決沒辦法退貨了,而自己又從來沒喝過好酒,也想品嚐一下美酒是什麼滋

味,三步並做兩步走,迅速到房間拿兩只杯子和冰塊來,淑芳先幫我倒了一杯,我用手

捧起玻璃杯,看著鮮紅的色澤在眼前晃動,心裡還有點捨不得喝下去,就當我還在猶豫

的時候,淑芳只經喝掉了兩杯,開始在倒第三杯了,怕酒被淑芳一個人喝光,連忙將眼

前的酒送入腹內,開始只不過是甜甜的沒什麼感覺,但在喝第三杯就被從腹部傳來的酒

氣給嗆到,看著淑芳已經喝著第五第六杯,不服輸的心理作祟,壓著反胃的神經,一口

酒又吞進去胃裡,口裡喊著乾杯。




知道這絕不是愛情

卻又如此相像

害我忘了保留

忘了保留對你付出的情感

忘了過後可能造成的傷害

我知道 你也明瞭

另一個人的存在

卻不知道

自己是真忘了

還是故意去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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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豪飲,酒瓶僅剩約兩杯的量,我幫淑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把酒瓶倒空,起身去

洗手間順便將空酒瓶丟到垃圾桶,原以為淑芳酒量很好,沒想到去一趟洗手間回來,淑

芳已經醉倒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將最後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自己也有七分醉意,想叫醒淑芳去到房間去睡,但無論我怎麼叫她,都無法將她弄醒,

怕淑芳睡在椅子上會著涼,於是雙手將她抱起,闌珊的步伐走到我房間去,小心輕放到

床上,雙手正要離開她身體的時,淑芳的雙手由我的頸部攬住,腳底一個重心不穩,跌

到淑芳的身體上,在床上淑芳將我緊緊的擁抱住,看著她紅暈的雙頰,闔閉上的雙眼,

不知道她是真醉還假醉、清醒還是昏睡著。


彷彿酒精在腦中作祟,下意識中手往淑芳的身體移動,手指觸摸淑芳的雙唇,愛撫她身

體上的每一吋肌膚,每觸及到她敏感的部位,淑芳都會忍不住顫抖,逐漸褪去兩人身上

的衣衫,吻著她的鼻梁間、吻著她的眼、吻著她的香肩和酥胸,這時婷婷的身影在忽然

在腦海內出現,強烈的罪惡感讓我覺得羞愧,看著床上衣衫裸露的淑芳,和飢渴餓狼般

醜陋的自己,總算回復一點神智,停下所有動作告訴自己不可以繼續。


動作雖然停止了,身子卻還未離開床,眼睛仍盯著淑芳雪白的身體上看,這時淑芳張開

了雙眼,直視我的雙眸深處,像是看透我生理上的需求,又像是嘲笑我懦弱不夠帶種,

她在我肩膀咬了一口,那一點的神智又即刻被抹煞精光,盡失理智和羞恥在她身上狂

吻,淑芳微張雙唇似乎在期待著,不讓她失望的深吻鮮紅的唇,相互吸允著對方的唾

液,手仍不停在動褪去下體的衣服,伸出舌頭撬開在上下牙齒,在她的嘴裡面放肆活

動。


淑芳嘴裡突然呼出陣陣酒氣,胸口一悶趕緊把頭移到床邊,嘩啦吐了一地,晚餐所有吃

的包含剛剛所喝的酒全吐個精光了,不停的反胃吐完後噁心的感覺還在,卻想吐又吐不

出東西來,經過一番折騰,腦袋瓜總算清醒了不少,拿起床上的衣服擦拭嘴角,精疲力

竭的躺在床上,轉頭看看身邊的淑芳,這次可以確定她是真的睡著了,回想著剛剛做的

蠢事,不由得重重打自己一個巴掌,笑自己糊塗,接著累倒在床上昏睡過去。





酒不做替罪羔羊


因為造酒的是人類


飲酒的也是人

它只不過是去掀起人的另一面

壓抑在理性背後的獸慾

無須建立情感下

兩人就可以的熱情接觸

我卻依舊懷疑

懷疑真無情感乎?

或者原先的情感發酵變了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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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睡醒來後左右看了一下,淑芳不在床上,感覺有點失落些什麼,因為昨晚的事,記

憶中就像做了一場夢,那麼真實卻又像是不切實際,床邊吐出來的髒物,淑芳幫我清理

了,說來還真有點感謝它,不然自己要是幹下遺憾終身的蠢事,不只婷婷會不原諒自

己,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對淑芳和蕭伯伯交代,頭疼忽來擾亂了胡思亂想的思緒,想是

昨晚宿醉的後遺症,甩幾下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淑芳由門口走進來,手上提了一個美而美的塑膠袋,不用想也知道裡頭裝的是早餐,意

料之外的是淑芳不會說話,不曉得她是怎麼跟老闆買的?這時才發現自己全身僅穿件內

褲,上半身一絲不掛,拉起床上的棉被遮蓋在身體上,淑芳看到後學電視劇取笑的說:

「放心吧!我會負責的。」


我說:「誰要你負責!」此話一脫口,就後悔說這句話,好似在輕薄淑芳,在打情罵俏

的對話,雖然我什麼也沒做,但昨晚的魯莽使我心中有愧,手裡比著說:「請先出去一

下好嗎?我要穿衣服。」


淑芳並沒有離開房間,手語比說:「昨晚在我面前脫衣服都不怕讓我見著,現在在我面

前穿衣服還怕被我看到嗎?」悶雷暗響心中懼驚,這聲代志大條了~~,莫非昨晚她一直

都是醒著的,親眼見著我在他身上任意輕薄?但她又為什麼不制止我呢?種種疑問不知

該怎麼向淑芳求解,恨自己開不了口問她,也許害怕得到的答案就如心中所想的,口裡

自言自語的說:「昨晚....昨晚....我們都醉了。」


知道淑芳會看懂我的唇語,而手上已無多餘的力氣去比劃。


下午騎著小綿羊送淑芳到車站,順便幫她買張返家的車票,直到目送她離去,我仍覺得

自己還尚未真正清醒,淑芳與婷婷的容貌在腦中不停重疊出現一遍又一遍,我極討厭回

去住處,因為在那裡我會更糊塗,走進一家 PUB內點一杯不含酒精的飲料,因為酒已經

嚇到了我,在那裡直待到午夜。




願自己永不醒來

醒不過來

就無需虧欠與你相對

心裡就會安慰些

願自己永無知覺

沒有感受

就無須愧疚心中的不安

腦裡就不用想太多

我真的明白

也真的確定對你的愛

但卻對她模模糊糊

既不確定 更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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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沒回家,PUB 打烊後走在不夜城的台北街道上,想了很多事情,卻又不想想

太多,想到淑芳似乎帶點故意要讓我犯下錯誤,種種的疑點不禁叫我懷疑,思量自己應

該恨她嗎?還是可憐她?上帝的虧欠不應由我來彌補,更何況我早有了婷婷。


在地下道的階梯上坐了一個晚上,上班上學的人群驚醒正在打睏的我,頹廢神情和流浪

漢相似,只不過衣服較乾淨還可以區別出不同,正要離開的時候,一個小女生丟了一枚

銅板給我,我起身想跟她說:我不是乞丐,但我站起來還沒說話,小女生就被我嚇跑

了,地板那枚硬幣還在不停轉動,撿起來放在手心上,緊緊的握著,面對淑芳,也只能

像小女孩丟銅版給我一樣,雖然幫助微弱,但心意和行動都做了表示,總不能把自己身

心都交給她吧,就像小女孩不能夠將我到他家住是一樣的,心中暗下決心,等下次見到

淑芳必定要跟她當面說清楚。


星期一的早上我們都沒課,回到住處,室友也都回來了,剛進門裡就被同學皮皮,一招

鎖喉扣手臂掐著我的脖子,指著客廳桌上的女性衛生用品說:「趁我們都不在,你該不

會跟你女朋友做些不該做的事吧?」


我又想到那晚的糊塗事,半開玩笑的說:「就差那麼一點點。」


另一個室友小勝走來,從背後拿出一只女性胸罩說:「連這個都留下來了,還說差那麼

一點點。」小勝手裡拿著胸罩在我面前晃著,接著笑說:「你女朋友的好像發育不怎好

哦,這個形號看起來小小的。」


大吃一驚,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回想起那天晚上,會不會嘔吐的時候就吐在淑芳

胸罩上面?唉....淑芳怎麼忘了帶回去呢,還想找藉口解釋的時候,小勝和皮皮已經用

摔角招數蝦式固定法把我給困住了。


電話忽然響起,皮皮接的電話說是要找我,正慶幸不知是誰救了我一命,原來是婷婷打

來的問我說:「怎麼昨天打電話去你那裡都沒人接?」


回答說:「我跟朋友出去了。」


接著婷婷跟我說了許多情話,但我實在沒有好心情去談情說愛,大多都只是「嗯....

喔....」回答著,忽然婷婷問我說:「淑芳前天有沒有到你那裡?」


我愣了一下沒答話,婷婷說:「喂~~喂~~怎麼不說話呢?」


我說:「喔....淑芳有來過,不過他一下子就走了。」


婷婷說:「那她可能去飛叔那裡了,她有跟跟我說要到台北看飛叔。」


有氣無力的回答說:「喔....我想是吧。」




真的後悔了嗎?

別在猶豫不確定

總是會傷到另一顆心

那麼就早點斷情

免得我恨了你

又自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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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禮拜,和婷婷完全失去聯絡,沒收到她的信,也沒接到她的電話,打電話去她

家更是奇怪,電話剛接通我才剛問好,就被對方掛斷,心裡有響著不祥的預兆,在學校

上課完全聽不下老師說的話,因為腦裡被婷婷生氣的畫面擠滿了,不安的情緒充斥著心

房,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想到了淑芳,想她應該不會對別人說這件事吧,相處那麼久

了,她的個性我還不瞭解嗎,何況她又並非不知道我和婷婷的感情深厚,只想著日子快

點到週末,好回家看婷婷,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星期六早上原本有課,但我蹺了兩堂課,在星期五晚上就搭夜車回台南,回到家已經十

一點多了,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到婷婷家。


「喂~~」


「喂~~找誰?」


「婷婷在家嗎?」我剛說完這句,電話那頭就斷了線,但聽得出是王媽媽接的電話,心

底惶恐到底出了什麼事,竟然連王媽媽都畏懼我如蛇蠍,連我的電話都不敢接?很想馬

上打電話去淑芳家問清楚,撥好電話後又匆匆掛斷,想起淑芳並不可能接電話。


凌晨,天還未亮,我已經在婷婷家門口等著,昨晚整夜失眠,想著婷婷和我的距離為何

變遠了,即使我身在花花綠綠的台北都市裡,但我的心從未變過我還是我,而婷婷呢?

每次來的裝扮更顯出她的嬌豔,和曾在高職學校認識她清純的樣子,有很大的變異,表

現像出過社會見過世面的女孩子,加上原本成熟外型的她,都讓我好擔心她被別人追

走。


八點多,婷婷一出門就被我給攔住,她假裝並沒見到我,要繞過我身旁,卻被我一手將

婷婷的手臂抓住,對著她說:「為什麼躲著我?」


婷婷轉過頭去,斜眼對我冷冷的漠視著,她穿著桃紅色洋裝,配著黃色絲質背心,但我

卻感受不到暖意,渾身冰涼,婷婷手語比著說:「那得要問你對淑芳做了些什麼!」


猜想成真,喃喃說:「我就知道,就知道那個賤女人在妳面前挑撥我的是非。」


「婷婷相信我!我真的沒跟她有任何關係。」我乞求她信任我,因為憑藉著多年情感,

她決對有理有相信我所說的話,但她讓我失望了。


婷婷氣憤的用手語比說:「你還不承認?那天打電話過去問你,還說淑芳一下就走了,

她明明就是在你那裡過夜,淑芳都承認說和你睡在一起,還說你主動對她動手動腳的,

原來你這麼卑鄙,我總算看清楚你了,也看錯了你。」說完甩開我的手臂,哭泣的轉回

家中。




爭執竟為莫須有

曾以為牢不可分的愛情

原來這般脆弱

原來只需一句謊言

就可以讓愛情從牢裡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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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http://bbs.wefong.com/viewthread.php?tid=1168721&extra=page%3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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